许霁茗在一旁听得想笑,许霁澜现在是想两边都讨好,可人心难测,她也太自作聪明了些,恐怕到最后会落得个两边都讨不好的境地。
“茗儿,你母亲当年是因为生下你才没的,你到时候要多给她上一炷香。”许老爷看着坐在那里的许霁茗,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个女儿长得越来越像自己的亡妻,想起来,难免让人唏嘘不已。
许霁茗心情也有些低落,她点头答应,一家人这才散去。
暮雨院里,许霁澜使了个眼色,身边的闻莺便让其她洒扫的丫鬟婆子离开,见没其他人,许霁澜才狠狠的把桌子上的一套茶具拂袖扫落在地上:
“这死丫头,几次三番都治不了她!她是走了什么大运!”
闻莺见状,习以为常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着落在地上的碎片,开口安慰:
“姑娘别气坏了身子,这几次不过是茗姑娘她运气好罢了,以后日子还长,姑娘想压过她一头,还怕没有机会吗?”
许霁澜有些颓废地坐在凳子上,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着:
“自从上次柳昌平上门的事情后,爹爹对她竟然和颜悦色了许多,我昨晚上说的那些话,算是白说了!”
昨晚上,一等许老爷从外头应酬回来,许霁澜便端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百合莲子粥进了许老爷的书房,把白天许霁茗如何如何跟鲁馥雅闹不愉快的事说了一遍,本以为今天许老爷怎么也得训斥下许霁茗,没想到他连提都没提。
闻莺抬起头看了一眼许霁澜,过了半晌才说道:
“姑娘别气,老爷不训斥茗姑娘并不是因为他疼爱茗姑娘,而是看着恒哥儿的面子,毕竟昨天是他们一起上场跟鲁郡主对打。”
许霁澜不甘心地瞪了一眼闻莺,却也没法:“这次算她走运,这个没皮没脸的死丫头,要不是她赖着恒哥哥上场打马球,爹爹肯定会骂她!”
“对对对,姑娘这么想就是了,在老爷心里,最疼爱,最寄予厚望的还是姑娘你呢。”
闻莺见自己劝通了许霁澜,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主子高兴顺心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好受许多。
“对了,你昨天跟柳昌平把事情说明白了没有?”
“说明白了,怕他这次再搞砸,奴婢把细枝末节都告诉了他,什么时候去,在哪里蹲着等我们叫他,他都一一点头,这次一定错不了!”
一想起上次的事,许霁澜就一肚子气,明明她计划了那么久,花了那么些个银钱打通相关的人,才把从许霁茗那里偷拿出来的手帕递出去,结果柳昌平那个蠢货竟然带了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赝品上门求亲。
“那就好,柳昌平这蠢货,本以为这人像恒哥哥那样读过书,人会聪明机灵些,没想到是做事这么不靠谱,对了,他有跟你说,之前那手帕是怎么回事吗?”
闻莺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这才扶着许霁澜坐在梳妆台前,替她卸掉一些首饰:
“他啊,还是那句话,说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不过奴婢想着,八成是他看那手帕材质贵重,绣工又是一等一的好,这才起了歪心,把手帕换了银子,拿去喝酒赌博去了。”
许霁澜把手中的簪子用力拍在桌子上:“这个眼皮子浅的!我都跟他说了,要是能成功坏了许霁茗的清白,我自然会给他钱,他竟那么没出息,拿这么重要的东西去喝酒赌钱?废物!”
“也是,姑娘你说,老爷上次怎么没干脆把他打死?前几日他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让二门的马婆子递话进来,朝姑娘你要银子花!幸好那马婆子是咱们的人,可这也太冒险了些,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姑娘的清誉不就毁了吗?”
许霁澜只恨自己当初没多想别的,只是觉得柳昌平面容清秀,又会吟诗弄曲的巴结自己,这才一来二去勾搭上。
“哼,他还想着能搭上许府这棵大树,好保证他往后的日子能富贵无双呢。等着吧,这次成功了倒也罢了,要是没成功,他也就不必再活着了!”
铜镜里,许霁澜的目光变得越发凶狠起来。
闻莺看到,只觉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连忙附和:
“姑娘说的是,那柳昌平想事情也太美了些,既想要富贵,还想要姑娘你……”闻莺话顿了顿,知道许霁澜最恶心的就是这个,慌改口: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东西,等目的达成,茗姑娘被清出许府,姑娘的地位就会更稳当些,当时候把柳昌平一脚踢开,恩威并施,他再也不敢来骚扰姑娘。”
许府另一侧的月影轩里,许霁茗坐在院中那棵大樟树下的秋千上,晃晃悠悠地喝着茶。
芝画坐在一边,手里抱着盘点心,开口:
“所以,姑娘你是说,昨天闻莺说让柳昌平在下个月去静安寺等着,是冲着姑娘你来的?”
“八九不离十吧,咱们还是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再下结论。”
“姑娘,你都不害怕的吗?万一真是冲着咱们来的怎么办?柳昌平那种人,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芝画猛的站起来,怀里头的点心差点没掉,她看着许霁茗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很是没底。
“下个月才发生的事,我现在就算是想破脑袋,那也无济于事啊。”许霁茗一摊手,拉着芝画坐下:
“你放心,我会留意许霁澜的,绝对不会再踩进她设好的陷阱里!”
主仆两个正说着,王氏身边的吴嬷嬷走了进来:
“茗姑娘可忙着呢?”
许霁茗起身:“吴嬷嬷来了啊,这大热天的,快进来喝杯茶才好。”
吴嬷嬷笑着摆了摆手:“姑娘客气了,老奴我来就是替大娘子传个话,这个月先头主母的忌日,姑娘也该重做身素净的衣裳,就让老奴我带着库房钥匙,跟姑娘一起去库房选匹料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