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到晚上,依旧纷纷,不眠不休。
沈朝歌看着同在饭桌上的另外三人,晏清,晏土出,晏月珠——尤其是晏月珠,心中不住郁闷。
吃一顿晚饭,四人同桌。
屋外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打在叶尖,空灵飘渺地回荡在山庄之间。
桌上摆着简简单单的几道菜肴,五菜一汤,有清淡的,也有几盘荤菜。
沈朝歌无心吃饭,从开席开始,她的眼光就没有从晏月珠的身上离开过。
相比之下,晏月珠的眼光从来没有在晏清的身上离开过,伸出纤纤玉手夹菜时,她不看菜,一直看着晏清,她扒一口饭时,还要偷瞥一眼晏清,细嚼慢咽时,还要做出一份娇媚含笑的模样,朝晏清挤着眼角。
而晏月珠他爹,晏土出,在一边眉眼弯弯地注视着他女儿和晏清在眉来眼去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晏清自顾自地夹着菜,纵使被晏月珠的灼灼目光包围着,也镇定自若,夹菜的动作行云流水,温文尔雅,一点不自在的感觉也没有,照吃吃,照喝喝。
吃一顿饭,各人各怀心事。
不知道为什么,沈朝歌就是讨厌晏月珠,一看到她,沈朝歌的心情就快活不起来。
她用力咀嚼,咬碎刚刚放进口中的竹笋,仿佛好像在撕咬的是晏月珠。
突然间,晏月珠夹起一块鱼,轻轻地放在晏清的碗里,娇羞地笑笑,道:“公子,这是我们庄里自己养的鱼,你尝尝,虽然比不上江陵里的好,但是这鱼养在山间,肉质是清甜许多的。”
沈朝歌骤然捏紧了筷子。
晏清顿了顿,抬头,看晏月珠正朝他使眼色,于是会以谦和而不失分度的一笑。
正在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沈朝歌居然突然伸筷子,在晏月珠的眼皮子底下将鱼肉给夹了出来,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晏月珠呆了呆。
晏土出也呆了呆。
正当这两父女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觉得不可思议时,沈朝歌一边嚼着肉,一边道:“他对鱼肉过敏,我来代劳。”
晏清:“……”
晏月珠只好尴尬地笑笑,“哦,原来是这样子……”晏月珠连忙道,“既然公子不能吃鱼肉,那么来试试这干煸竹笋吧。”
说着,筷子连忙转而伸向旁边的一盘竹笋,“这可是早春新挖的竹笋,可新鲜了……”
只是,她的筷子还没夹到那竹笋,那干煸竹笋居然一下子,整盘都被挪开了。她的筷子只好疆立在了半空中。
原来沈朝歌抢先一步捧起那整整一大盘的竹笋,然后一股脑全拨到自己的碗里。
晏月珠再也笑不出来了。
晏月珠连同她爹简直都惊呆了,他们父女俩深居简出,见识少,平生也从来没有见过,像沈朝歌怎么不要脸的人。
真是天外有天,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晏清的嘴角也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沈朝歌在三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竹笋将自己的碗堆德满满,一边若无其事地将空盘子放回原位,一边慢条斯理地道:“我简直太爱吃这个竹笋了,我全部吃光,相信大家不会介意吧?”
说着,她还抬头,对着晏月珠的目光,特意对着她重复了一遍:“你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