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身。”

穆清欢脸色淡淡，“小女子相信世子爷知道相府中那些个儿肮脏的事情。昨夜世子爷也说过了，小女子在府中孤立无援，唯一得亲信的便是身边的两个丫鬟。生在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理应学着自保。”

傅故渊闻言并未做多大反应，穆清欢的回答与他所想的大同小异。他又问：“宫宴时为何留了丫鬟在相府内？”

穆清欢神采微动，他竟是连这个都知道？傅故渊…究竟是位什么样的人。

暗暗压下心里的一切，思忖片刻才缓缓回答：“自然是有用的。世子爷想必也听闻过京中有关于我母亲与父亲的一段佳话的。可我母亲生下我没过多久便无缘无故地病逝，父亲也并未多加调查。小女子近日发现了些怪异，这才留了丫鬟在府中暗中搜寻物证。”

这丫头…倒是有一手。

傅故渊道：“穆五小姐是怀疑宋夫人？”

既然傅故渊能够知道她留了丫鬟在府里做事，那么自然而然的，她怀疑云氏之死是宋氏所为的事情傅故渊也必定会知晓。

所以傅故渊问出这话时，她也没有过多的惊讶，仍是持着一副冷淡的模样：“世子爷这是在明知故问？”

并不直面回答，却也是侧面印证了傅故渊的猜忌是正确的。

“就是在明知故问，不过是想要你亲口承认罢了，也好让我确信点儿我的猜测才是。”傅故渊不喜欢绕弯子，道，“穆五小姐如此手段不怕伤了宋夫人的心？”

穆清欢听了直想笑。心？宋氏还有心么？不不不，该是说相府那一众人里头，除了安氏母女，谁还有颗赤诚的心？

赤诚不过如此，在日子里慢慢被消磨，也同样的被浸黑，直叫人变了个模样。

“这世间比我手段毒的人数不胜数。为何会这么对待姨娘对待父亲，甚至不惜撕破脸皮陷害姐妹，不过是想要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罢了。弱肉强食，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

你不强就合该被人欺负，被人利用过后当做废物一样的扔掉。

前世，她可不就是被人利用了还傻呵呵地乐么。

小姑娘答得不卑不亢，说话的时候杏眼闪烁，一闪而过狠戾，想来是恨极了相府中人。

傅故渊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那么…慕容离又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记得，京中的传闻可是传的是穆相的五姑娘穆清欢爱慕太子殿下，丑态百出却平白得了个赐婚的圣旨。

然而穆清欢近些时候做的事情实在是不符合京中传闻。虽说传闻也不一定可信，可慕容浔也说过穆清欢真真儿是草包无疑，爱慕慕容离也是真的。

慕容离根基不稳，众所周知。穆政骞的丞相之势正好可以帮衬。

或许他可以认为面前的这位小丫头是想借穆政骞之手毁掉玄正朝皇室？

“算不得什么深仇大恨。”穆清欢有些避而不谈，依稀间失落了刹那。

“是他…负了我。”

斐府。

斐姝棠一身青色琉璃裙亭亭玉立，墨发温婉，头上苏幕遮前不久赠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步子微微晃动。

丫鬟香丰提着食盒，道：“小姐，老爷正与毛大人们议事，眼下贸然打扰怕是不妥吧。”

“别怕，出了什么事儿我自会顶着。”斐姝棠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到了斐远的书房外。

贴近了些，还可以听见里边儿大人们的谈话声。

“…太子是必须要换的！九皇子心怀天下，比起太子来，岂是更胜一筹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