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好一个一家人。

穆清欢听了好笑。慕容离，你若当真把我当做家人，前世又怎么会那般对待我！还纵容穆惊鸿设计让你将南南赐死！

仿佛有双手紧紧揪住了心脏，她故作镇定地笑笑，冷汗却是密密麻麻地冒出额头。

“穆姑娘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慕容离一眼就瞧见了她额上的细汗，立马上前，拿出帕子递给芒种。

芒种会意，接过帕子为穆清欢抹汗。

“姑娘若是身体不适，那就先回府上好生休养，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语句看似关心，实则逐客。

可偏偏穆清欢就要和他对着干，她从来不喜欢白忙活一趟，既然来了，有些事情就抓紧处理完了比较好，免得她事后麻烦。

“太子殿下可知道我的二姐姐，穆惊鸿？”

芒种手一顿，懵了。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二姑娘来了？这太子又与二姑娘有何干系？

“哦？”若是他没有记错，可是穆家花宴上惊鸿一舞的那位小姐？慕容离眯着眼睛，回想起那日的花宴，那位小姐作舞时竟惹来了蝴蝶围绕，笑声铃铃，着实是好看的。

“许是听过的。”他不明白穆清欢怎么提起穆惊鸿来，也更加奇怪穆清欢今天见到他时的种种。

至今为止，他都忘不了穆清欢翻墙闯入东宫时，满脸脏兮兮，冲着他花痴傻笑的模样。

他那时诧异，尴尬万分地看着女子，觉得她真的蠢笨极了。后来才知道那女子是穆家的五姑娘，也是出了名儿的痴傻木讷。

当时穆清欢送给他的那副画，他看了，画的是他。不过着笔描绘都很是粗鲁，半分没体现画作之美，但是可以看得出画他的时候格外用心，就连衣服上的花纹都大体绘了个八九分模样。

慕容离不知道，那副被他百般嫌弃最后叫人扔了的画作饱含了一位情窦初开少女对爱慕者最为诚挚的钦佩。

穆清欢也没想过，生平第一次作画，竟然是为了慕容离。

“太子殿下觉得我二姐姐如何？”穆清欢面不改色，继续询问。

方才看慕容离陷入回忆的样子，她就大约猜到了几分。慕容离现在恐怕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听过穆惊鸿的名号那么简单了。

那日穆家花宴，慕容离可是参加了的。

之后忍冬无意间听府里的做饭丫鬟八卦说穆家五姑娘醉酒闹了酒疯被送回房之后，穆惊鸿在花宴上出尽了风头，频频惹得各家公子哥儿吹口哨喝彩，就连太子殿下慕容离也夸赞了几句。

既如此，穆惊鸿又怎么会不抓住机会多与慕容离攀谈几句。

慕容离闻言，目光落在面前看起来瘦弱得不堪一击的少女身上，少女微微笑，很是得体大方，只是感觉没有暖意，叫人看了也不觉得舒心。

“人如其名，好比惊鸿。也如传闻，沉鱼落雁，才艺过人，不可多得。”他莫名看得心底发毛，僵硬地撇过头去。

评价也是生硬，还有几分好像是照搬了京中传闻。

穆清欢却刻意挑刺儿：“人如其名？太子殿下将将不是才和小女说只是听过二姐姐的名号么？殿下这下言语，倒是让小女好生不解。”

“……”

一针见血，毫不留情揭了慕容离的脸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质疑我？”

“小女不敢。”她知进退，也懂得如何拿捏分寸，毕竟那几年的皇后不是白当的，总是在其中学到了点儿东西的。

“只是小女在想，殿下既然给了二姐姐如此中肯的评价，不如向圣上提议，退了我们这门亲，如何？”

循循善诱，然后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