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飒飒吹过,引得树叶沙沙作响。不时传出鸟儿的鸣叫声,附近似乎是有山涧细流的,哗啦啦流着,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楚。
洞穴内火光摇曳,只见一位身着浅紫色衣裙的少女低着头仔细地为靠着岩壁的墨衣少年包扎左腿的伤口。
墨色的衣裳染了血色也看不大清楚,倒是那少女浅紫色的衣衫上可见血迹,而且两只衣袖被撕得七零八落。
“世子爷今日缘何会出现在城郊?”
说话的正是穆清欢。
她垂了眼睫,手指灵活,不消半会儿就打好了蝴蝶结。浅紫色的蝴蝶结,很显然是她撕了自己的衣袖为少年包扎的伤口。
然而傅故渊沉默地望了眼那个可爱的蝴蝶结,脱口而出道:“好丑。”
穆清欢闻言嘴角一挑:“丑也要请世子爷忍着,不然只怕世子爷这腿会废。”
“穆五小姐此言差矣。本世子可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傅故渊答得随意,懒懒的掀了掀眼睑,眸中精光微闪。
他的话倒是说得没错,一时之间穆清欢也找不出适合的言语回答,索性抿了唇瓣,不答了,只转过去埋头拿了根粗大的树枝捣鼓火堆去了。
小姑娘不作答,傅故渊自觉没趣,撇撇嘴。继而抬起手枕在脑后,就这么靠着假寐。
然而却是思绪万千。
穆清欢乘的那辆马车势必被人动了手脚。傅故渊吩咐秋雨一路跟着穆清欢的马车,出京城之后他怕惹人注目,便下了马车借着轻功个人跟着穆清欢。
是他轻看了小姑娘,竟发现了车夫的问题,更是当机立断地了断了车夫。
原以为那便是结果,却没料到驾着马车的马匹不知为何发了疯,穆清欢一个姑娘哪儿拽得住发疯的马匹?他也还未来得及出手,便是看见小姑娘被马匹带着朝断崖飞奔过去。
情急之下,傅故渊只得出手救下穆清欢。
结果便是他不慎伤了左腿,与穆清欢坠下断崖,困在了断崖下。
傅故渊蹩眉,忽然出声:“穆五小姐可真是孤立无援。”
“……”
穆清欢只是瞥了眼傅故渊,没有接话。
孤立无援?她可不就是孤立无援么?但又能怎样?即便是孤立无援,相府那一群妖魔鬼怪,她也是要一个个地收拾的!
噼里啪啦的火花声乍响,火光映照得穆清欢一张脸通红。
少女本就生得水灵,在火光的映射下倒是生出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感。
傅故渊看她并不打算与自己搭话,并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微微笑了下就睡过去了。
登时,洞穴里只听得见火花的噼啪声。
穆清欢面若平波,侧目看了会儿洞穴外的天色,紧抿嘴唇。
玄正朝的天儿要变了……
穆清欢醒时已是辰时。
大约是因为春意渐浓,早晨的雾气不似先前那般浓了。断崖之下是片森林,和风拂过,有百鹂鸟提着嗓子婉转歌唱。
“嗯?”她顾不得去听悦耳的鸟啼,正打算起身时忽然发现披在身上的墨色外衣。
不加多想就知道是谁的。
心下微动,心道傅故渊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想必是半夜冷了,傅故渊怕她着凉这才为她披上的。
再看,昨夜烧的火堆早已经灰然一片。
可傅故渊却不知所踪。
穆清欢心下疑惑,拽着外衣走出洞穴。扑面而来的就是专属于森林气息的清新,混杂着小雨过后泥土与青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