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瑾将将离席,簪缨殿内便是响起了一道英勇声音。
“我来!”
出言的是京御史家的独子曹康。曹康这人在玄正是出了名的,名声是比穆清欢还要臭的人。
曹康因着是家中独苗,受惯了父母亲的溺爱,行事作风荒诞无稽,长了个脑子都也只是个摆设。这人也爱玩女人,如今的京御史府邸里边不知道藏了多少少女的尸骨。
往年的宫宴,曹康都会避而不见,他这人倒也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肚子里没有墨水,不宜献丑。
可今年的宫宴,曹康不仅来了,而且还自告奋勇地上前打头炮。
着实是叫人惊讶了。
京御史曹永见儿子自信满满地理理衣襟,大步流星走到殿中央,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他的康康啊可算是知事了…
“哟,搅屎棍儿来了。”离簪缨殿最近的天阁向来是慕容浔与傅故渊二人藏身之所,二人常常在此处饮酒作乐。
天阁这处的视野极好,甚至可以看清楚簪缨殿的全貌。
傅故渊提了壶桃花酿,坐在阁楼的围栏上,一只脚还悬在了外面。阳光正好,照的他面目白皙。
“哼。你这恶趣味儿倒也是十足。”
慕容浔就靠在傅故渊身边,听着好友不加掩饰的嘲讽,心里为那曹康感到悲惨。
“若他有才,便会知道那封信是封造反的信。”傅故渊轻飘飘一句话被风吹散,仰头饮了口桃花酿,风吹起他的墨发。
慕容浔嘴角噙着笑。
倒也是说的不错。上回慕容浔无意中截的那封信是慕容离暗中派人写给典狱司的儿子京朝的。典狱司的儿子京朝是位有才之士,论文采怕是与穆元瑾不分高低。
慕容离惜才,更何况眼下正是特殊时期,这样的人才放着不招揽,岂不是太过浪费?
送去的那封信中明明白白地表达了慕容离招纳贤才的一颗迫切之心,更是许下承诺,保京朝荣华富贵。
这样礼贤下士的做法,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可偏生不巧的是,那封信被慕容浔截胡后便转了个方向,稳稳的落在了曹康手上。
而信的内容也增添了点儿,那就是接下去曹康会念的那篇议论散文。
那是篇傅故渊仿着慕容离的字迹作的一篇暗含谋逆之心的议论散文。
名为《玄正录》。
慕容浔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友也开始多管闲事了起来。他截胡那封信的本意可并不是如此的。
“故渊,你是为什么要写那篇《玄正录》,还将它送去给了曹康?”
“不为什么——”傅故渊答得懒洋洋,“就只是单纯想看看曹康恶臭的面孔罢了。”
慕容浔:“曹康何时与你交恶了?”
傅故渊:“他并未与我交恶,只是看他不顺眼。依我看哪,他是个毫无脑子的人,活在世上倒是多余。”
慕容浔不接话了,因为没法接下去。
自己的好友行事作风本就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诡秘非常。但傅故渊做事大多讲理由的,毫无道理的事情他也干不出来。
他想,好友这般做法定是有个中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