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渊的面色彻底沉了。
陶同方淡淡的说:“谁能够告诉我季设计师自杀的真相,我就可以为谁工作。”
“哪有什么真相!蔓坞死了就是死了,她是自杀的,她有抑郁症,还需要什么真相?”霍北渊提及季蔓坞时,眼底闪过痛色,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
“那很可惜,看来我不能为霍大少爷工作了。”陶同方倒也没有再接着逼问,温文尔雅,有礼地赶人。
霍北渊胸口上下起伏,他一向沉稳,遇上季蔓坞三个字,就跟被人扒了逆鳞似的。
“陶同方,你别后悔!”
“霍大少爷,我不会后悔,我唯一后悔的……”陶同方抬起头来,看向霍北渊,缓缓地,却是字字清晰:“当初没有阻止季设计师嫁到霍家,后悔她自杀的那个晚上,我不在。”
霍北渊眸光深沉,眼底翻滚之后,带着人离开了。
砰的一声,门关上,声音震耳。
之后的半个月里,陶同方过了一阵的清净日子,身子养好了一些,他以为自己就可以调查真相了,可事实上,霍家的人从未放过他。
准确来说,是那些人从未放过他。
人的贪婪是很可怕的,在他们眼里,陶同方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只要毁掉。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稳稳的守住自己的位置。
服装设计?
这个圈子,尔虞我诈一点也不见得少。
陶同方做了一场噩梦,额头渗着冷汗,醒来,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他起身打算去把门窗关进,以防被雨水淋湿了。
他刚走下床,房间的门被不速之客推开。
鹅蛋脸,柳眉浓眸,点绛红唇,一袭杏色的长裙,因为风雨肆意,她的长发被吹起来。
她的发尾有着淡淡的香气,猝不及防的就侵入陶同方的鼻息里。
她也这样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视线之中。
“快跟我走!”她将长发束起,一把抓住陶同方的手腕便往外拽。
陶同方回过神来,甩开她,冷着脸:“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你听我的,跟我走!”
后来,他才知道,她叫司伶。
司伶带着他从公寓离开,不起眼的大众车行驶在油柏路上,身后,公寓大楼的门外,一辆警车正在外面,几名穿着警服的人从车里下来,正打算进入他十分钟前还在的公寓大楼里。
司伶将车窗摇上去,脚踩油门到底,顾不得红绿灯,快速的往前驶。
陶同方从一开始的迷惑不解和震怒,再到现在已经逐渐的平静下来,司伶开得车速很快,他几乎是反射性地抓住上方的扶手。
他侧头,问司伶:“我们去哪?”
“离开桐城。不管去哪,就是不能在这里。”司伶说。
车接近高速路口,两人一路无话,突然,司伶急刹车,陶同方受惯性作用整个人往前,险些磕在挡风玻璃上。
“有警察。”司伶死死地盯着高速路口处正在逐个检查的警察,脸色微白。
陶同方看着那些警察,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司伶侧过头,看见陶同方额头的那点伤口,将一块绢布递给他:“给你,我的车上没有纸巾,也只有这个了,伤口上的血要擦一擦。”
陶同方接过,睨见绢布角的图案,是针线绣上去的,而且还是瑶绣。
“你会瑶绣?”
“毛皮罢了。”司伶说,握着方向盘调转方向打算离开高速路口。
“谢谢。”这样一块绢布沾了血,也是可惜了。
陶同方抿了抿唇,看着已经不知道驶向什么方向的路,问:“那些警察是来抓我的。”
司伶抿唇,半晌语气里故作轻松:“你怎么不觉得是来抓我的呢?”
“那你何必带上我这么个累赘?”陶同方勾唇,“司伶,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来抓我。”
司伶咬着下唇:“因为我知道,你是她身边唯一的人了。”
陶同方身子僵直,听到一个“她”字便了然:“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我们……曾经生死与共。”司伶说着,眼眶微红。
陶同方低头看着已经染了血的绢布,说:“这种改良过的瑶绣,也是她教你的吧?”
“是啊。”
“他们来抓我,是为什么?”
司伶勾唇,睨了他一眼,突然转动方向盘来了一个飘逸:“坐稳了。”
大众车驶了一个多小时,开进了一个乡野小道,司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他们短时间应该找不到这里了。”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
“我说过,因为你是她身边的人,你性子真倔,不愿意为他们工作,偏偏要一个真相。”
陶同方鼻息微滞,眼底翻涌:“你知道真相,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