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书房内,温度骤降如十月寒冬似的。
戈肇垂头站在大班桌前,道:“先生,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对不起,是我的失职。”
霍南澈起身走到阳台,视线微垂正好可以看见在花园里的温冉和霍东寒。
“失忆?是真是假?”他薄唇轻启,语调清冷。
“属下已经查过了,她名叫温冉,是在两天前被送到拍卖会的。”戈肇道,“但您也知道,黑市拍卖会向来有不成文的规定,所以……除了她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有关于她的资料。”
“戈肇,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小少爷交给你?”霍南澈移开视线,转身冷冷地睨向戈肇。
戈肇后背一僵,头低得更低了,“因为……”
“你自小跟在我一起长大,是我最得力的右臂,把小少爷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霍南澈替戈肇回答道。
“先生,是我的失职,我错了,不管什么惩罚,戈肇都愿意一力承担!”戈肇一听,当即单膝跪地,忙认错。
“是谁告诉他有黑市拍卖会的?”
戈肇绷着下巴,睫羽微颤,“先生,我……”
“戈肇,别忘了你的身份。”霍南澈沉眸,道。
正是因为他和戈肇从小一起长大,霍南澈极了解戈肇不会是那种乱来的人,黑市拍卖会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戈肇绝不会拿着霍东寒的安危开玩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有这种拍卖会的存在。
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
“是厉少。”
果不其然。
霍南澈周身的寒气散去大半,戈肇暗暗松了口气,心里鼓囊着:厉少啊厉少,这可怪不得我出卖你了啊!毕竟没人能在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扯谎啊!
而此刻正兴意阑珊面对相亲对象的厉子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后背袭来阵阵凉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园里,温冉换了一身衣服,穿着女佣的制服,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妈咪,妈咪,妈咪?”霍东寒扯了扯温冉的衣角,声音软糯的连叫了几声。
温冉的思绪被他的声音给拉了回来,低头看向霍东寒,唇角微扯出抹弧度,“怎么了?”
“妈咪,爹地是不是欺负你了?”霍东寒一双葡萄似水灵的眼眨了眨,问道。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我看到妈咪好像哭了,是不是因为爹地欺负妈咪了?如果是爹地欺负妈咪,那我帮妈咪找爹地算账去!”
温冉嘴角的笑意凝了一下,脑海闪过跟霍南澈纠缠的画面,血色微褪。
霍东寒见她没有回答,越发的笃定是爹地欺负了妈咪,拉着温冉的手就要往屋内走,“妈咪,别怕,就算是爹地欺负你,寒寒也会跟爹地决斗!保护妈咪!”
“跟谁决斗?”毋地,一道幽冷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冉转过身去,只见方才还信誓旦旦要保护她的霍东寒一溜烟儿跑到她身后,抓着她的衣角,瑟缩起来。
“……”
霍南澈见自己儿子躲自己跟躲瘟神似的,还二话不说就躲到一个陌生女人身后,太阳穴跳了跳,沉声斥道:“过来。”
温冉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攥得更紧了。
寒寒怕他!
温冉思绪电闪,只听霍南澈又启唇,“我给你三秒,三秒后不过来,后果自负。”
听着这话,温冉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不悦。
这听起来哪里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
这分明就是上司对下属的命令,难怪寒寒会怕他!
“我不过去!”霍东寒在她身后探出头来,反抗道:“你欺负妈咪,我不要过去!你是个坏爹地!”
“……”霍南澈眸光沉了几分,眼底仿若凝聚着飓风。
霍东寒说完便又将头缩了回去,紧紧地攥着温冉的衣角,像是在找一个避风港。
温冉见他如此,心里升起保护欲,转身弯身将霍东寒抱起来,“霍先生,寒寒是你儿子,不是你的下属。不管怎么样,你不应该对自己儿子这样命令,他只是个孩子——”
“你算什么?”霍南澈毫不留情,冷冷地打断温冉的话。
温冉一噎,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驳。
而且她竟然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在半个小时前有多可怕!
霍东寒藕臂圈住她的脖子,微扬下巴,“她是我妈咪!”
骤然,以霍南澈为中心,方圆三米的温度骤然下降。
“霍东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过来,你就回老宅那边。”霍南澈沉声下最后的命令,“还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你没有妈咪。”
温冉瞳仁一颤,“霍先生!”
她没想到霍南澈会把话说得这么绝,语气重了几分,听了他说的话,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掌握住,渗出血来。
她也没有将霍东寒把她当妈咪的事情放在心上,更不认为自己能成为寒寒的妈咪,之所以没有持续的否认,只是因为她实在心疼寒寒。
可霍南澈却将话说的没有任何余地,将一个不过四岁孩子的梦不留情面的击碎,未免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