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好像哪儿不对劲,白琅以为赵家少女是来寻仇,或找麻烦,万万不曾想对方一开口就让他开价,要包养他,阔别百年,时下少女这么奔放的吗?
面对有如洪荒猛兽的赵家少女,他有些窘迫,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幸好平子出现了,虽然赵家少女显然没有意识到,白琅敛了敛神,一本正经说:
“赵家小姐,衙门那位鹿神捕来了。”
声落,候在门外的赵家仆人也发出了紧急通报,但鹿幼薇来势汹汹,又有一众赵家仆人作为路标,她的脚步声听起来很利索,“让开让开,这儿没你们事!”
“可恶,又是她!”赵涿涿竟一瞬间面露凶光。
然后房门就给推开了,只见鹿幼薇一身捕快皂衣劲服,英气凛凛一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赵涿涿咄咄逼人问。
“哼!”鹿幼薇神气非常,“很难吗,别人以为赵家三小姐温婉可人,我会不知道你都是装出来的?这位白…白公子武艺卓绝,你肯定想占为己有,一大早就遣人全城搜罗,正好我也想找白公子商量些事,只要留意你的动静不就成了?”
“你卑鄙无耻!”赵涿涿猛一动身,双手揪住白琅右臂就要抱紧,“高人是人家的!”
白琅瞠目结舌,喂喂,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但见鹿幼薇也匆匆上前,却没有好像赵涿涿那般奔放,她神色有些扭捏,但完全不服输迎上赵涿涿的视线。
“白公子,赵家三小姐是不是让你开价,相信我,这绝对是亏本买卖,她只是想让你去跑境外,境外危险,得有武艺高强的人坐镇才行,或者让你干掉别的竞争对手,不管怎么样都是犯法,望公子三思。”
“人家好歹会给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呢?”赵涿涿放开白琅,左手叉腰,右手指着鹿幼薇,“每次就仗着衙门身份,将人请走还不花费一分钱,倒是好买卖了?”
“我这是正经事!”鹿幼薇杏目圆瞪。
“是公职扰民,不要以为捕头就了不起,信不信人家告诉鹿伯伯,幼薇呀自从来了巨鹿就成天和臭男人混在一起,大碗喝酒席地而卧,一点也不知廉耻?”
“你敢!”鹿幼薇逼近一步。
“哼!”赵涿涿别开头,“怎么不敢,这样下去哪家良人愿意接你过门,男人婆。”
场面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白琅夹在两女之间,不禁哭笑不得,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上辈子从未尝试过诶…
眼见鹿幼薇说不过赵涿涿就想拔剑,赵涿涿往后退了半步,又揪住他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怜希望得到庇护,白琅看了眼鹿幼薇右臂,昨夜脱臼过,虽然已经接上,不过明显伤势并没有痊愈,以至动作有些僵。
门外,赵家仆人想冲进来护主,却给鹿幼薇带来的捕快拦住,双方也在对峙。
白琅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有趣,十分有趣,上辈子站在那个高度,真可谓高处不胜寒,哪能看到这样的风景?
要不是他有迫切查明的事,以及身体情况急需解决,重生果然好,换一种活法也能活出精彩来,他缓缓站起,右手上的折扇唰地敞开,“大良人”三字尤为醒目。
“情况我已经看懂了,赵小姐想和我谈生意,衙门鹿神捕则有要事相求,对吧?”
分别看向两女,只见鹿幼薇点点头,似乎心里憋了急事,以至神色间躁意十足,又因赵涿涿在场,才不能一吐为快。
而赵涿涿就努了努小嘴,嘀咕道:“真是流年不利,哪哪都有你这男人婆。”
白琅挑了挑眉,上嘴唇微微弧起,心中也已经有了计较,情况不坏,甚至可以说很好,两边人马只要妥善利用好,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将会大有裨益。
“这样吧,你们也别吵了,要是你们在这厮打起来,传到外面去,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两女争一男,然后直接撕破脸皮呢?”
话一出,鹿幼薇登时羞红脸,忙退开两步试图证明清白,相反赵涿涿不退反进,挨在白琅身旁,朝鹿幼薇扮了个鬼脸,无比得逞说:“高人您看,衙门都这样自诩清高,人家就不一样,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反正人家欣赏高人您,是不会变的。”
“才不是,是你一点也不懂得矜持!”鹿幼薇大声辩驳。
“行了,停止这种无谓争吵,你们一个个来,平子你先,找我什么事?”
“平…子…”赵涿涿鼓起脸蛋,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笑。
“…”鹿幼薇气得脸色煞白,双拳握紧。
白琅恍然,都怪自己喊习惯了,不小心就脱口而出,连忙掬起右拳,抵在鼻尖下轻轻咳了几声,“赵小姐,烦请你先离开,一个个来可好?”
“凭…”赵涿涿很不服气,但马上就焉掉了,无可奈何行了一礼,“高人吩咐,小女不敢忤逆,小女就在楼下恭候,请高人可千万别忘了小女。”
白琅很满意微微颔首,对这位赵家少女的感官也越来越好,她刚才明显是想说“凭什么是人家出去,先来先得不是吗”,规矩是这样,不过白琅故意的,就是想考验一下她。
结果很好,明白形势的才是聪明人,一昧据理死缠烂打,只会让人生厌。
房间里面只剩下白琅和鹿幼薇时,白琅走到圆桌前,斟了两杯茶,然后从容坐下来,“伤好了?右手还是不怎么利索吧?怎么又四处乱跑了,我不是和你说好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忘了,不要将我牵扯进去。”
“我没有…”鹿幼薇也走近圆桌,却没有马上坐下,毕恭毕敬行了一礼,然后才坐下并将配剑晾在圆桌旁,“昨夜幸得大侠您相救,要不然我这条命也要交代在那儿了…”
“直接说重点。”白琅拿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是,我已经尽力隐瞒了大侠您,但是发生那么大的事,城令老爷不可能就此罢休的,而且…而且我不会撒谎,城令老爷已经瞧出来了,所以…”
“所以你就将我卖了?”
白琅神色间陡然变冷,茶杯放下,“咯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