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琅重生以来经历过最大的劫难，每每回忆起前尘往事，体内那阵气息就会发飙。

不过……前几次还可以迅速压下去。

然而此时此刻，他隐隐间有种控制不住的无力感，体内那阵气息很凶，分分钟都会成为主导，走出了十几米左右，他便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

楚雁行及时挽住了他，并念起玄宗那套咒语。

白琅身不由己缓缓阖上双目，眼皮轻颤，神容依旧狰狞无比，渐渐，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层淡淡金光，那是由楚雁行施展玄宗秘法，以传度方式，拔除在他身上即将肉眼可见外散的黑气。

这就是妖气。

牙刃寮对付症状初期患者，便会以传度方式，如清心咒，拔除患者的心魔，让患者情绪恢复平稳，让患者可以暂时自控，现在楚雁行这样做，也是想让白琅恢复常态，并且他自身也会付出不少代价。

玄宗这套技法得耗损精元，精元人皆有之，由精气神凝结而成的精元为引，念动咒诀牵引天地律动，使得简简单单字语间充盈法力，达到清心净体之神效。

十几分钟过去，楚雁行放开白琅，握起右拳抵在唇前咳了两声，紧接连忙运气调整，但依旧有些萎靡。

“谢了。”白琅打心底感激，若不是有楚雁行在场，刚才还真是危险，险些就完全失控了，果然不能去想以前那些事，不能再引起情绪波动，他很无奈，自己现在就和神经病差不多，真的无奈。

“没事就好。”楚雁行脸上恢复了些血气，“现在情况不值得乐观，在你身上出现的那些字是什么？为什么都是粗鄙之语？”顿了顿，他大胆猜测：”你是他子嗣，世人骂他，你得承受？”

“不知道。”白琅淡淡回，声线幽幽，听不出任何情感，他确实不清楚，倘若清楚也不会这般苦恼了，返回巨鹿城路上他变得很沉默，但身法极快，不出半个时辰便抵达巨鹿府。

这时相关人员都在等消息，一看见白琅和楚雁行立即紧张兮兮站起身，须灵连忙问：“有王妖消息了？”

“附近找遍了，没有。”眼见包不同和巨鹿公神色黯然下来，白琅又补了句：“不过办法是有了，接下来我会远离巨鹿城，你们继续在这蹲点吧。”

“啊？师父要去哪？”鹿幼薇急问。

“暂时有多远走多远吧，那只王妖盯上我了，我走了它估计会跟过来。”

“那我们呢？”赵涿涿问。

“你们当然待在这啊。”白琅没好气说：“不可能带上你们，如果你们有意加入天一阁，老楚会安排好，去参加考核吧，咱们到时候在那边见面，反正答应你们的事肯定会兑现就是了。”

鹿幼薇和赵涿涿对望，前者连忙说：“师父，您一个人多不方便呀，好歹也让我尽一尽徒弟本分，在身边好好伺候您，我和她不同吃得了苦的！”

“什么呀！人家哪里吃不了苦！”赵涿涿满脸不服气。

白琅才缓过来没多久，实在没心思与她们拌嘴，自斟了一杯茶，一口喝干净，然后翻了个白眼：“就你们这点眼力见，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没看到为师很渴？连倒茶送水都不会，哎……造孽啊。”

俩女这才醒觉，随之羞愧低垂脑袋。

“这样吧……”楚雁行提议：“假设那个方案可行，须灵你继续留在巨鹿，连同其他探员也是，小兄弟先离开并带上徒弟，如此那王妖才会清楚你是下了决心离开此地，而本君就在大后方观望，随时支援，如何？”

鹿幼薇和赵涿涿闻言，立即疯狂点头如捣蒜，赵涿涿更是愉悦夸奖道：“剑圣大人果然机智无双！”

白琅望向楚雁行，张了张嘴，你特么收了她们钱啊？

虚灵依旧懵圈，怔怔问：“阁主……可否解释下发生了什么？恕属下实在愚钝，并听不懂这方案……”

“你过来你过来！”白琅在众人惊恐万分注目下，将神州赫赫有名剑圣，天一阁阁主，连大唐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楚雁行，拽住他臂弯就硬生生拖出议事大殿。

“你想干嘛？明知道那边两只小菜鸡什么底子，成心给我制造麻烦是吧？”白琅控制声线，发狠说。

“先听本君一言，假若妖真朝你而来，那对手就不止这么一只王妖，还有陆续赶往巨鹿这边的，不一次清理干净，若让其他人察觉，之后也会变得十分麻烦。”楚雁行有条无紊解释。

“那更不能带她们啊？万一真有好几只王妖，我自己没有问题，她们怎么办？”

“王妖称你为王，说明它视你为同类，你在巨鹿收徒，若它们知道会怎么想？”楚雁行淡淡问。

“好吧，如果情况真是那样那她们算倒霉了，居然和我扯上关联。”白琅无奈轻叹。

“毕竟这只是试验，本君让探员们留在巨鹿，也是保证巨鹿不会乱套，妖很狡诈不得不提防，若它们是不管你去哪都追，正好引到一个地方，本君与你联手干掉它们。”

“你带上她们离开，相信那些潜伏着的妖会有所察觉，认为你是真打算远走高飞了，它们追踪你，无非是你身上有妖气，它们嗅觉十分灵敏，此事一过，本君会想办法掩盖你那气息，应该就可以除掉这隐患了。”

白琅闻言，认真思虑一会，发现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便点点头，大步回到殿内。

“平子，涿涿，你们赶紧去收拾行李，包大人麻烦你了，造势一波说巨鹿神捕罢工了，要和他超级伟大的师父出远门，涿涿你回去打点好下人，告诉他们你最敬爱的师父要带你离开大唐，赶紧！”

所有人更懵了……这都什么情况啊？

不过鹿幼薇和赵涿涿还是迅速行动起来，俩女想法近乎一样，好不容易才捡到个十分厉害的师父，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掉，虽然这师父脾气差，不过嘛……忍忍就行。

小半天后，鹿幼薇只带上佩剑，以及一个小包袱，换了一身墨红色纱衣长裙，一副说走就走的清爽做派，而赵涿涿就弄来一辆真气驱动可容十人坐的马车，车上一堆堆行李，她欢快招招小手。

“师尊大人请上车，平子你自己走路，让我们闯荡天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