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仿佛整个天地忽然间都静止了。
知道一阵狂风差点将他们直接掀飞，瑞天目瞪口呆地看着从他们身份飞过去的蛇妖，脸色大变。
“不好，它这是要冲去灵泉那边。”
袁相宜顿时抬头，大声问：“你那宝贝呢！”
瑞天瞪着灵泉所在的方向，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镇山印在我身上啊，我担心蛇妖要是冲破了封印之后，瘴气出来可就麻烦了。”
瘴气无孔不入，拦也拦不住。除非把活人都套进结界里，否则全部都会被瘴气侵蚀。但是这情况发生的突然，那来得及！
袁相宜忽然跟着往前冲的蛇妖一起跑了出去。
钱有道几乎同时反身追了上去。
“怎么办？”他问。
袁相宜诧异地瞥了他一眼，瞪眼说：“我哪知道怎么办！”
瑞天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和尚，这会腿都有些迈不动了。全一上来扶住他，说：“大师，您小心点。”
瑞天有些尴尬，说：“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啊……等等，你赶紧把那俩混蛋喊回来，他们想干嘛？？”
全一抬头朝前面看过去，摇头说：“我不如他们，追不上。”当然要喊也不可能喊得回来那两个人，嗓门再大如全一也没辙。
钱有道追在袁相宜后面。
“那你跑什么？”
“你又跑什么？”袁相宜生怕他又乌鸦嘴，决定死也不告诉她要做什么。
“我打算等蛇妖进去了，一起封。”钱有道说。
袁相宜呵呵冷笑了两声，说：“凭你？你现在能跑就谢天谢地了，还是边儿去吧。”
“我就当你在放屁。”钱有道一提气，霎时直接掠过袁相宜。
“诶？你等等我啊！”袁相宜心知肚明自己再怎么卖力跑也跑不过天生有半身狐血的钱有道。不过，这混蛋胆子什么长这么肥了，敢这么跟她说话？
当然钱有道再怎么跑，也不可能跑得过蛇妖。蛇妖身躯起码百尺长，妖力强大，自带了一股妖风直接从他们身边掠过。
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整个蛇身都超过了他们。
等他们跑到洞边的时候，整个蛇躯已经没入了 灵泉洞内。
钱有道捻着符要动手，袁相宜趴在洞口，抬手拉住了他。
“等等。”
钱有道可没空等，他们现在而看是在争分夺秒，哪怕晚一分，可能就来不及下封印。
“没空等。”说道他手一起，大力将符纸拍了下去。
一道罡风从里面突破了符纸的禁锢冲了出来。袁相宜吓了一跳，往后跌坐在地上。钱有道脸色凝重，他的符阵这么容易就被突破了，说明他现在身上能用的灵力确实不够了。
……四周安静得可怕。
可就算是只剩下一丁点，他也得用。钱有道咬牙，掐着符纸准备再来。袁相宜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说：“我不是说了等等，你听不懂人话吗？”
“为什么要等。”钱有道脸色不善，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不能等啊。
袁相宜拖着他的手往洞口一按，说：“你看里面。”
钱有道低头看进去，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洞内的黑气已经完全消失，从他们这个地方看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洞底灵泉反射出来的亮光。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瑞天封印了里面的黑影？
袁相宜蹲在他旁边，说：“我要下去看看，一起吗？”
钱有道点头。
瑞天和全一赶到之前，就眼睁睁地看着蹲在那的两个人一起跳了下去。可怜老和尚一把年纪，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腿脚也顾不上哆嗦了，几步都跑到了灵泉洞边上。
往里面一瞅，瑞天也愣了下。
“奇怪。”他说。
全一也探身过来看了一眼，说：“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瑞天小心地扒着洞口，说：“我也下去看看。”
全一忙扶着他，说：“我带您一起下去吧。”
袁相宜和钱有道一落地，立刻就察觉到了洞内的空气要比外头还要新鲜，仿佛之前那黑气弥漫的情景压根就是另外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袁相宜小心翼翼地里面走了一步。钱有道把她拉回来，指着前面说：“那里有人。”
话刚出口，和他们在洞口一样的罡风袭来，钱有道连带他面前的袁相宜直接被逼退了无数，撞在山岩上。
钱有道闷哼了一声，这风的力道不小，换做是袁相宜的话，只怕是要直接撞断腰杆。
袁相宜赶紧起来，顺手把钱有道拉起来，警惕地看着前方，问：“没事吧。”
大事是没有，钱有道大约只觉得这点小伤只能算得上小事。
“没什么。”
“叛徒。”清亮的男音突然出现，仿佛连带了整个灵泉的灵气，让洞内的气息都灵动了起来。钱有道抓着袁相宜的手紧了紧，低声道：“谁在那。”
忽然一道白光落下，白光中映出了全一那张清隽的脸，以及瑞天带着焦色的身形。
两人一落地，瑞天即刻回身往这边跑，全一随后跟在他的后面。灵剑警惕着四周。
“你们……”瑞天怒气滔天，正要张口。钱有道忽然拉了他一把，说：“嘘……里面有人。”
四个人紧挨在这角落里，看着灵泉对面映出的模糊影子。
那一声叛徒过后，等了良久。
那男音再次响起。
“主上若是知晓吾等今日会落到此等地步，当日便不该只为让吾等活着而施下封印。”
这一回，有人回应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吾知汝天性混沌，善恶不分。主上怜汝随性，放汝生路。”那男音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对面到底在讲些什么。
袁相宜等了半晌，没再听到那男声再起，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没了？走了吗？”
钱有道紧紧拖住她，生怕她乱来。
“没走，还站在那。”连动都没动一下。
忽然那模糊的身影动了下，黑气陡然升腾。袁相宜心头一紧，脱口而出。
“那不是阴气吗！”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自己方才释放出去的阴气。
那身影听到了袁相宜的声音，忽然转身。
钱有道直接上手捂住了她的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你喊什么？！”
袁相宜有话要说，奈何钱有道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任她怎么翻腾都扯不开。
洞内忽然生出了一道明光，照光整个原本暗黑的洞内。
缩成一团的四个人登时被暴露在了光线之下。
在泉水的另一头，站着一个……不，确切来说是两个人，一个一身玄色的外衣，衣服上有着繁复的纹路，因为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那是些什么。
在这个玄衣人的身后，缩着一团黑漆漆的身影。能看到对方隐在玄衣人身后的脸和手脚，看上去应该也是个人。
袁相宜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玄衣人侧了下身，看似是朝他们这边窥过来一眼。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玄衣人忽然开口。
四个人愣了下，才回过味来这话是对他们说的。
瑞天小心地把三个孩子拢进他的后背，自己站在前头，没有接受玄衣人的抱歉，而是问了一句。
“请问，您是哪一位上仙？”
张口就喊人家上仙，袁相宜唾弃了瑞天一遍，注意力倒还是在对面的两个人身上。
“吾乃太屋山山神座下蛇神兽，名端骨。”
这话一出，四个人同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全一的剑直接蹭的一声对上了端骨。
那端骨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片刻再次说了一遍。
“抱歉，这次错在吾等。”
瑞天拦着几个小辈，问：“上仙现在的意识可是清醒？”
“多亏了方才你们的阻扰，意识尚清醒，劳烦费心了。”玄衣人躬身，随后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说：“这是混沌，吾等一同铸下大错，自当以身谢罪。”
“等等。”钱有道忽然探过头，说：“既然要谢罪，你帮我问他，他口里说的那名尊者究竟是谁。”
玄衣人顿了下，侧身对上混沌，片刻后，说：“听到没有？”
“我……我只知道那人叫贤哥。”混沌说话细声细气，跟之前在钱有道面前也差不多的模样，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些恐惧。
“那人现在哪里？”钱有道紧追着问了一句。
这回用不着端骨再看他，混沌自己主动说：“尊者只是让我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那控制吾之瘴气是何情形？”端骨厉声问。
“我哪……知道。”混沌小声嘀咕着，听着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混沌善恶不分，果然就如同传闻中一样。
端骨咬了咬牙，大叹了一声说：“他不会说谎。”
钱有道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的话。全一却在这个时候挺直了腰杆，对着端骨说：“你的话不可信。”
端骨的目光落在全一身上，随即移开又落在了瑞天的脸上，接着说：“你也这么认为吗？”
瑞天琢磨了一会，说：“我信。”
端骨松了口气，他缓缓地抬起手，露出了玄色衣服下的手臂。
蛇鳞遍布的身躯，被黑气萦绕着，那手臂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干枯地毫无生气。
袁相宜顿了下。
端骨说：“这就是报应。”
洞穴内忽然暗了下去，几个人吓了一跳。瑞天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身后的人。一阵腥风刮起。温泉的泉水忽然开始躁动，水声巨响。
瑞天抬头看了一眼上方，说：“先上去再说。”
全一一听，立刻架起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