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信婉,这个人,你怎么看?”陈英铄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握拳抵在下巴处,另一手正随意地转着一支钢笔。
徐临安站在一旁,手里正灵活地拆卸这一把短枪。陈家有自己的渠道,能够拿到一些上好的枪支,徐临安除了法医这个行当之外,对枪支格外感兴趣,时不时地来陈英铄这边把弄一下。
将手里的短枪在几十秒内拆卸,又以极快的速度将其复原,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徐临安才抬起头,将短枪扔到陈英铄的办公桌上:“蒋家的八小姐?”
“嗯,我之前和她没有接触过,你对她了解多少?”陈英铄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望向徐临安。
徐临安笑了笑,回:“蒋信婉这个人,深不可测。”
陈英铄蹙了蹙眉,没想到徐临安会用这四个字形容蒋信婉:“怎么说?”
“蒋信婉,蒋家八小姐,二十岁,三月出生,不止是蒋家大房的幼女,也是蒋家这一辈里年纪最小的姑娘。自小,蒋信婉就受蒋老太爷宠爱,在蒋家上下,她是除蒋老太爷之外,最惹不得的一个人物。蒋老太爷性格固执,素来瞧不起女人,抱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旧思想,但是蒋信婉,却从小进学堂,之后更是被蒋家送到金陵女子学校就读。你难道没有察觉出什么?”徐临安问。
“你是说,这是蒋信婉自个的主意?”陈英铄有些惊讶。
徐临安点了点头:“以蒋老太爷的老旧思想,就算再宠蒋信婉,也不可能主动提出送自家的孙女去进新学,我之前有些关系,听人提起过,进学这事,是蒋信婉自己向蒋老太爷讨来的恩典。一个在那样背景下长大的姑娘,能够有进新学的意识,可见对方至少在思想觉悟上不错,而且,她能够说服蒋老太爷,不管是用了什么法子,这姑娘就不容小觑。”
“还有呢?”陈英铄追问。
“你别急啊。”徐临安抱怨了一句,寻了一把椅子坐下,随后继续开始说:“蒋信婉在蒋家,素来都知礼仪,而且因为蒋老太爷思想守旧,蒋信婉从不做出格的事情,但是在南京,我曾经偶遇过她一次,她正在游行,而且,她还是游行组织人之一。这样的一个接受新思想,进新学的姑娘,但是回到了蒋家,却能将在南京的一切全部都卸下,安安心心地做一个古板大家中的千金小姐,你觉得,这个蒋信婉如何?”
陈英铄闻言,沉默,最后吐出了四个字:“深不可测。”
蒋信婉在一个极其古板守旧的家族中,冲出一条血路,让自己进了女校学习,并且牢牢地占据了蒋老太爷的宠爱,又能将两面人转化得如此自然,深不可测四个字,的确适宜。蒋信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现在其实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了,他们对她,了解太少。
“好了,现在该你了,说说吧,今天她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让陈大少爷一回来就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发呆。”徐临安打趣。
陈英铄叹了口气,从一旁拿出一个笔记本,正是他随身携带的那本,他直接扔到了徐临安面前,说:“最新的一页,都是蒋信婉提供的,还有,她将自己列为了第一号嫌疑人。”说着,陈英铄将蒋信婉自己推测的那番话,都同徐临安说了一遍。蒋家的人都已经全部问了一遍话,没人注意到席上的事,就蒋信婉一个,将事情说得仔仔细细,还把自己的嫌疑都算了上去。
听完陈英铄所言,纵然是徐临安,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蒋信婉真的这么说?”
陈英铄点了点头,神情十分古怪。
徐临安沉默,直接低下头去,开始翻陈英铄记录的内容,等看完之后,徐临安抬头望向陈英铄的眼中,满是震惊:“这……都是蒋信婉说的?”
陈英铄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有些怪异的笑:“深不可测,的确很符合。”
徐临安:……
原本就已经不容人小觑,居然还有这么强的观察能力,而且胆敢说出自己的嫌疑,这样的人,徐临安真的是头一回遇到,心中也生出一丝敬佩来:“这个蒋信婉,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