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事实上杜丽前天晚上十点左右没在夜总会，她的姐妹说她那天肚子疼提前下班了……”

赵小兵托着下巴回答，何伟奇又点燃一支烟，把烟盒丢给肥仔，肥仔耸耸肩，一副我没事的样子。

“要不要传讯杜丽？”

“暂时不用，我们刚刚传讯过她，她也知道我们在怀疑她，她该不会笨到顶风作案，这不合乎常理！”

龙泽陷进椅背，满脸的倦容，“案件现在有两个重点怀疑对象，一个是酒水妹杜丽，一个是送餐员吴珂！杜丽有充分的理由出现在被害人家，可是她没有杀人动机，假如说前两起是因为价钱没谈拢，那么第三起呢，张大富可不是穷得付不起小姐费用的人！而吴珂……也有充分理由出现在被害人家中，可是被害人遇害的时间跟她当晚行程时间不吻合，作案时间不充分！”

龙泽叼着烟，把头用力向后扬去，望着顶棚发呆。

“也不排除她们有伙同作案的可能性！”何伟奇提出另一个重要的可能性。

“查一下杜丽前天晚上十点左右去哪了，跟什么人在一起！”

龙泽觉得还有必要去一趟医院，只有张大富夫妻亲眼目睹犯罪经过，案件想打开缺口，必须从他们下手。

病房里，方慧如还背对着丈夫，张大富也是唉声叹气，他们不光是因为家丑而担心被警方调查，一件更关乎他们夫妻仕途的事情，哽在喉咙如坐针毡。卧室床头柜里的一捆现金，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啊！

“张大富，方慧如，案件还有问题需要你们配合，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案件的严重性，这已经是第三起入室抢劫，并且前两起被害人都遇刺身亡，配合警方侦破案件是每个公民的职责，如果你们再作伪证，遮遮掩掩不肯说出实情，危及到的不仅是你们的性命，也许还会有其他无辜受害者因为你们的包庇而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龙泽挺直高大的身躯，一脸刚正不阿，如果再不打开张大富夫妇的缺口，他不敢相信接下来还会有哪个受害者死在自己家中！

张大富油光光的脸上挤出一丝干涩笑容，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方慧如转过身，一脸哀怨，看来夫妻俩的心理防线在渐渐崩塌。何伟奇抓住时机，打开笔录本。

“案发当天，也是就是晚上十点之前，你们遇害的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方慧如瞪了丈夫一眼，张大富的脸红的就快能掐出血来，无力地点头，“是！”

“是什么人，与你们什么关系？”龙泽问道。

张大富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是个女人，是，是做那种服务的女人！”

“说清楚，不要模棱两可！”何伟奇看不惯他避重就轻的样子，说话咬文嚼字的，直接吼了出来。

张大富咧开嘴，看了一眼老婆方慧如，方慧如的双眼里仿佛有一把刀子，要不是警察在，她真恨不得在给他补上几刀。

“暗，暗，娼，她上门服务，在卧室里……”

张大富终于说出实情，案件发生当晚，张笑笑因为要约同学看电影，事先通知爸爸不用准备晚饭了，她给他定了外卖。方慧如出差在外地，还没确定回家的行程。于是张大富回家准备吃点外卖对付一下，晚上九点半，外卖及时送到家门口，可是她问张大富，要不要加额外服务！

妻子经常出差不在家，独居的张大富动了邪念，把女人让进家中，女子换上拖鞋脱下外衣，里面有事先准备好的情趣服饰和手套，他们在卧室草草办事，张大富毕竟年过五十，体力上不支，留在卧室休息，女人收了钱独自离开。

正当张大富还在回味刚才的时候，卧室门口闯进一个戴着玩偶头套的人，用刀子抵住他的喉咙，从背后用手肘勒住他的脖子，要挟他拿出钱来。惊慌之下张大富胡乱指着客厅，说钱在钱包里，歹徒挟持张大富，两人走出卧室，恰巧方慧如临时改了行程返回本市家中，在门口遭遇歹毒正挟持丈夫。方慧如的出现让歹徒始料不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出于本能，方慧如扑上去跟歹徒扭打，张大富被歹徒慌乱中刺中肩膀，方慧如扑上去夺刀的时候，不幸被划伤腹部。歹徒趁机逃走，夫妻俩才侥幸在刀口下捡了一条命。

张大富叙述完案发全过程，龙泽眯着眼观察夫妻二人的表情变化，方慧如捂住伤口，一脸如释重荷的样子，看来张大富的叙述还算属实，可是龙泽的心中还有疑问。

“照你所说，是送餐员兼做特殊服务？”

“是，我也没想到，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干送餐这么辛苦的工作，更没想到她还……”

张大富接话惋惜道，视线无意间撞见老婆憎恶的眼神，连忙打住话头。龙泽和何伟奇对望一眼，案件中的疑点渐渐清晰起来。

“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红色假发是谁留下的？”

“是送外卖的女孩子的，她说戴上红色假发能让人兴奋！”

“你们没有使用安全措施？现场为什么没有留下送餐员一丝痕迹，是你故意清除还是有其他原因？”

“用，用了，这种事情，就是不担心日后有麻烦，我也担心惹上啥不干净的毛病，她带了安全套给我用，说得额外加钱！事后她带走了，全程她都戴着手套假发还穿着那种渔网袜，说不给双方惹麻烦，我也没反对，她的打扮的确很容易让人达到兴奋……咳，她‘很专业’很快帮我解决了，收了钱马上离开了。我全身无力，也没起身去锁门！”

当着老婆的面回忆和其他女人在家乱搞，张大富居然还能提到红色假发和情趣打扮能快速达到兴奋点，何伟奇真是大跌眼镜，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还自称什么干部，他到底干的是啥？

“袭击你们的人，是不是送餐女孩？”龙泽问道最关键性的问题，何伟奇也忍不住抬头望着张大富，案子最直接的嫌疑人，是不是马上就快要揭晓了？

“不知道！”张大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何伟奇捏住碳素笔的手，差点戳穿笔录本。他们当警察是傻子么？张大富看出龙泽和何伟奇眼中浮起了一丝愤怒，绕了一大圈子，最关键问题上居然还不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