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凌疾步出谷,经瀑布,到山洞,眼前出现两条道。
亓官凌清晰记得自己与樊婆婆要出谷时,走的就是独行小道,踏步从小道行去,眼瞧身旁大坑之中的滚水涌动,却无小时候的担惊受怕。
来到犀牛洞,四下一望,心中蓦然哀思,樊婆婆就是毙命于此!
轻声脚步,临到洞口也不见犀牛。
亓官凌钻出山洞,眼前是一块空地,向东而行十余里,又是一片阡陌纵横的农田。
入暮时分,亓官凌到了一处小村镇上。
行了一天的路,腹中饥肠辘辘,极是难耐。举目四望,东南首有几片白布招展,上面写着酒字。
亓官凌放缓脚步走进店门,只见店中坐满了食客,十余张八仙桌,只剩下两张未有人落座。
亓官凌一进店,便瞧见了门口那两桌身材高挑的女子。
这群女子身着彩服,曼腰无遮,露着肚脐,极是妖娆。
亓官凌从未见过如此奇装异服,莫说男客,就连女客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只是那群女子头戴面纱,不知相貌如何。
亓官凌行至柜台处,对那算账的酒家道:“我身上未带银钱,拿这根素钗抵给你,换你一点吃食,将来再赎回可否?”
说着从怀里掏莫出一根素钗,那是樊婆婆生前所物,她拿来留作纪念。
那酒家接过素钗瞧了两眼,虽不是值钱之物,一顿饭钱尚可抵押,对亓官凌道:“你坐下吧!”
亓官凌谢过店家,选了一张空桌落座。
她刚一落座,就听到店内食客悄声议论,她耳朵极灵,虽然与那些座头相隔颇远,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其中一桌中有人道:“你们猜这些女子是何人?”
另一人道:“不管是哪里人,一定是美女。”
那人道:“我问的是她们的身份,不是相貌!”
另一人回答道:“身份瞧不出来。”
那人道:“她们身着怪异,不像是中土人。莫非也是要赶去参加武林大会?”
另一人道:“此次武林大会群雄逐鹿,没想到异域番邦也有人在列。”
亓官凌心道:“江湖上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管是何事,皆与我无关,我须先办自己的正事。”
抬眼间,见那群女子正轻启面纱举盏饮水,高鼻深目,极是美丽。
亓官凌多年未出谷,心道:“天涯茫茫,我去哪里寻找爹爹?不如先完成师命,替师父报仇后再去寻爹爹!”
店小二迎面走来,将饭菜端上桌,一一摆好,正要踏步离去,亓官凌伸手将他拦住,问道:“劳烦,请问林家堡距离此地有多远?”
那店小二摇了摇头。
亓官凌又道:“你可知空壬派在何处?”
那店小二道:“姑娘,我只是一个跑堂的,不认识这些大人物。”亓官凌遂放他离去。
亓官凌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饭菜,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向她走来,抱拳道:“这位姑娘是要找空壬派的掌门人常春么?”
亓官凌瞧了他一眼,模样约莫双十上下,问道:“这位公子,你认识他?”
那人道:“在下不认识他,但听说过此人。”
亓官凌做了一个手势,让那公子就座。
那公子道:“空壬派在浀山,此去有七八日的路程。”
亓官凌:“多谢这位公子相告。”
那公子瞧了一眼亓官凌放在桌上的剑,说道:“姑娘携带佩剑,定是一位巾帼女侠。在下沈修,未曾请教姑娘芳名!”
亓官凌道:“亓官凌。”
沈修道:“亓官姑娘,离开此店后,是要赶去浀山找常春掌门人吗?”
亓官凌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沈修道:“如此姑娘怕是见不到常掌门了。”
亓官凌道:“这是为何?”
沈修道:“难道姑娘不知本月十五要开武林大会吗?”
亓官凌道:“这是江湖中的事,与我无关。”
沈修道:“最近灏山派广邀天下豪杰,请各路英雄前往灏山赴会,空壬派常掌门想必也会前去,姑娘此去浀山,岂不正好错过了!”续道:“林家堡中人或许也会去。”
亓官凌道:“既然他们去了灏山,我便也去那里吧。”问道:“灏山派邀这么多人做甚?”
沈修微微一笑,道:“看来姑娘乃世外高人。”
亓官凌见他发笑,脸上登时泛起一阵红晕。
沈修道:“日前,灏山派掌门人夏侯谨抓住了一个魔教中人,此人在魔教中地位极高,遂办了这一场武林大会,名曰除魔大会。”
亓官凌道:“抓住一个魔教中人,就能邀到这么多人前去吗?”
沈修道:“魔教中人危害武林,正派之人都想除之。此次除魔大会,不仅是要除掉这个魔头,而且还要选出武林盟主,领导群雄彻底斩除魔教!”
亓官凌想起师父就是因为被诬陷是魔教,才招来杀身之祸,看来大家真的是很痛恨魔教。
说到这里,一个大汉站起身道:“吾乃苍易派朱*,文武双全,此次除魔大会,一定会当选武林盟主。”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发出,众人瞧去,发笑之人正是一异域女子,她道:“难道中土就没有能人了吗?这样的人也可以当武林盟主?”
那大汉走近发笑的女子,道:“除魔大会这种血腥的场面,美人就不要去瞧了,免得被吓得胸口疼。”
异域女子向那大汉魅惑一笑,娇声道:“这样说来,我还真有点害怕。可是我家主人有命,不能不去,不知道这位仁兄可否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异域女子向那大汉轻轻勾了勾食指,大汉见女子貌美,慢慢将脸凑了过去,正要说话,忽然两颊生痛,左右脸上都多了一个红色巴掌印。
异域女子打完两巴掌,抬起脚来踢至大汉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
那大汉威猛的身躯被异域女子一踹,竟然站立不稳,连往后退好几步,跌倒在地。
异域女子道:“这样的人还去参加武林大会,真是羞煞中土!”
那大汉听罢,耳根一红,起身挥掌舞至那异域女子。
异域女子不等大汉袭到,单手一挥,只见一件明晃晃的暗器向大汉扑面而去。
那大汉侧身一避,躲过了暗器,还待进击,又是两件暗器袭来,速度更是快了许多,那大汉一怔,竟是不知闪避。
这时,一男子拔出剑来,在大汉面前一挥,当当声响,将暗器挡落在地。
众人低头细瞧,那暗器是三只银梭,梭头尖利,打中要害部位必定丧命。
那异域女子赞道:“好功夫。”向那拔尖的男子走去,问道:“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那男子道:“在下左同。”
异域女子打量左同,见他眉清目秀,颇为英俊,说道:“左公子模样生得俊俏,不如随我而去,追随我家主人。我家主人见了你,一定欢喜,定会好好待公子。”
异域女子一边说着,脸上一阵魅笑。
左同听得出来那女子是在游戏自己,心中生气,却又不想与一个女子起口舌之劳,道:“这位姑娘,此暗器极为阴险,还是不要用的好。”
那异域女子道:“公子若是赢了我,我就依公子,再也不用了。”伸出一臂,人向右转,向左同肩头拂去。
左同见异域女子出手迅捷,微微一惊,抬起手腕,将拿女子的手臂一挡,斜着身子向左一侧,移到了女子的对面。
异域女子左足一点,身子似离弦的箭,向前跃出,双掌不停舞动,变招极快,身法敏捷。
左同叫了身:“姑娘好身手。”不向后跃,踏步进招,挥拳抵去。
左同掌风呼呼,打得兴发,那女子掌法奇妙,变化多端,更是难得一见。
酒肆众人长大了嘴巴,都看得兴高采烈。
二人打斗一阵,凭真实功夫相较量,均是不亮武器。
待两人斗得急了,一时哪里忍得住,异域女子倏地在空中扭身,五指一并,夹着四根银梭向左同飞去。
左同见银梭使来,心道:“你不用武器,我自然就不用,既然你用暗器,就是逼着我拔剑。”立即拔出剑,舞剑不住抵挡。
酒肆众人在一旁越看越紧张,心中都在想,这两人练就如此一身武艺,实在难得,不住地一阵喝彩。
忽见左同把那异域女子髻在脑后的头纱抓住,两下一夺,呲的一声,撕下半截。
异域女子向一旁急跃,回首一瞧,背上无头纱遮挡,已露出雪白的肌肤。
左同微微一欠身,道:“姑娘,左某得罪了。”
异域女子微微一笑,道:“左公子武功高强,小女子佩服,我与公子无冤无仇,刚才是我先得罪了公子。”
转身从桌上拿起两杯酒来,将一杯递给左同,道:“请公子饮下此酒,算是我向公子赔礼道歉!”
左同道:“好。”伸手去接酒杯。
忽然一根木筷疾飞而至,一股凌厉劲道的力气将异域女子伸手递进的酒杯打落在地。
一个女子道:“有毒!”
众人寻声瞧去,那说话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亓官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