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聪抓着小乞丐快步疾行,行约三四里路,二人来到一个山脚底下。小乞丐抬头上望,只觉小山巍峨,高不可攀。
霍聪拉着小乞丐的手,道:“我们走这边。”话声甫毕,拉着小乞丐向东迈进。
行出一阵,小乞丐瞧见了一个斜坡,像是可以上山的小路,心道:“难道我们要从这里上山吗?”
果不其然,霍聪真的挺身上山。
山路荆棘,地上到处都是各种大小的石头,霍聪在前开路,小乞丐身小娇弱,又有腿疾,跟在身后仿佛被他拖着走一般。
忽然,小乞丐身子一斜,站立不稳,脚踝处疼痛难忍,再也走不动了。连忙蹲下身子,卷起裤脚,只见脚踝又红又肿,显然是崴了脚。
小乞丐捂着脚踝,心中酸楚,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哇哇大哭起来!
霍聪见她哭得伤心,不肯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还能站起来吗?”
小乞丐抬头望着霍聪,心中气愤难掩,他虽没有岳丘山那般狠毒,要那自己去炼毒药,但也是十分残忍。眼瞧着霍聪,是越看越觉得此人甚是讨厌。
霍聪又问:“女娃娃,你到底还能不能走?”
小乞丐伤心至极,捡起一块石子,仍向霍聪,哭着大叫道:“你走开!”
霍聪斜身避过石子,见她啼哭不止,有些吃惊,道:“我又没有想要打你、杀你!”
小乞丐怒吼道:“你不想杀我,干什么还把我带到这里来?”
霍聪道:“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和你玩一个游戏嘛!像你这样的小孩儿,不都是很喜欢玩游戏的吗?”
小乞丐眼睛一眨,挤出几滴眼泪来,道:“我就不喜欢玩!尤其是不想和你玩!”
霍聪脸色一沉,不明白为何她如此讨厌自己,问道:“你起不起来?”
小乞丐不想说话,也不看他,只摇了摇头。
霍聪一把将小乞丐抓起,放到自己的肩头,前胸靠后背,头朝地下。
小乞丐大惊,使劲拍打霍聪的后背和腰部,大叫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霍聪也不恼怒,说道:“别急!过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们要玩什么游戏了。”
山路虽陡,霍聪展开轻身功夫,倏忽间就跑远到几丈之外。
小乞丐瞧他背负一人,不断上坡,未有稍作歇息,仍面不改色,毫无气喘之态。
心中暗道:“此人轻功甚是厉害!他若与我的爷爷相较,不知谁更胜一筹?”
不多时,二人已登上了山顶。霍聪弓起身子,将小乞丐放到了地上。
小乞丐的脚踝处已疼痛稍减,微一踉跄,努力地单腿支撑,勉强能站立。小乞丐环顾四周,山顶之上是一块平地,异常宽阔。
霍聪对小乞丐道:“女娃娃,我们要玩的游戏就在那里!”
小乞丐顺着霍聪手指的方向瞧去,大吃一惊,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大鸟,足有数十丈之高。
小乞丐从未见过有如此大的鸟,又惊又好奇,于是一瘸一拐地走近细看。
原来这大鸟并非真鸟,而是木鸟!全身皆用木头制造,有翅膀、有鸟头、和鸟尾,甚至鸟的脚,十分地逼真。
小乞丐看得两眼直愣,惊道:“这是什么?”
霍聪微微一笑,道:“这是木鸢!”
小乞丐从未听说过,道:“木鸢?”
霍聪点头道:“嗯,这是我花了很长时间做的!它可以飞到空中去。”
小乞丐伸出双手,抚摸着木鸢,它虽像鸟,但并不是鸟,道:它不是用木头做的吗?怎么可能可以飞起来?”
霍聪道:“在别人眼里,木头就是木头,但在我的眼里,木头可以变成一切,甚至是一只飞起来的鸟!”
小乞丐一脸茫然地看着霍聪,见他神情有些激动,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暗道:“莫非此人已经疯了?”
霍聪瞧她脸上怪异地看着自己,问道:“你不信?”
小乞丐摇了摇头。
霍聪道:“我现在就让它飞起来,给你瞧瞧!”
小乞丐心道:“那我便瞧瞧。”不料,却被霍聪抓住了一个手臂。
霍聪一跃而起,将小乞丐持到了木鸢之上。
小乞丐定神一瞧,那木鸢的背脊处,向下凹陷出一个深坑,自己和霍聪便是站立在此处。
霍聪对她道:“抓紧些。”
小乞丐看来一眼胸前,有一根横着的圆木棍,贯穿木鸢的背脊,正好可以双手去握住,就抓了上去。
瞥眼见,只见霍聪亲拍了两下木鸢,也不知是触动到哪里的机关所在,木鸢竟向前滑动了几下。
小乞丐又惊又怕,叫道:“动了!它在动!真的在动!”霍聪见她激动,却露出得意的表情。
木鸢滑动,到了山坡边缘,却仍不停止。忽然滚下了山坡!
见木鸢往下坠,小乞丐吓得魂不附体,失声惊叫起来。
霍聪急道: “快抓紧!不要松手!”
小乞丐紧抓圆木棍,浑身僵硬,紧闭双眼,再也不敢睁开,暗道:“山坡这么高,我就要摔死了!”
小乞丐连呼吸都不敢,等着木鸢坠落,却始终没有听到声响。
过了片刻,霍聪大笑一声,道:“女娃娃,你睁开眼睛来看看!”
小乞丐紧张到五官皱在了一起,说道:“我们就要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霍聪道:“我们不会死,你快睁眼看看吧。”
小乞丐心想:“难道又和坠崖那次一样,我们被挂在了树枝上?”
缓缓睁开眼来,一望无垠,薄云在侧,木鸢竟未滚下山,反而在腾空飞行。
小乞丐 “啊”地一声惊叫,总觉脚下虚空,身子蓦地酸软无力。心中害怕,只是乱吼乱叫,一句话也是说不出来。
霍聪却不断大笑,说道:“我没有骗你吧,这个木鸢真的可以飞起来!”
此刻,小乞丐不关心他之前是否有无骗她,只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摔死,叫道:“我们会掉下去吗?”
霍聪踌躇了一下,道:“这个嘛……有可能!”
小乞丐几乎要哭了,却又哭不出来,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上来?”
霍聪道:“来都来了,我们就好好地欣赏一下美景,这可是只有在空中才能看到的!”
小乞丐一颗心扑通直跳,根本不敢睁眼。
过了一会儿,霍聪道:“快看,你的身旁有大雁!”
小乞丐毕竟是小孩子,心下好奇,眼睛一扫,果然见到一只大雁由远飞近!兴奋地喊叫道: “有大雁!有大雁!”
飞行一阵,树木、河流尽皆在脚下,这种从上往下的视角,是有轻功不能比拟的。
小乞丐看得有趣,格格直笑,起初的惊惧之感,甚至脚踝处的痛楚,也已渐渐地全然不在。
霍聪道:“女娃娃,我这个游戏好玩吗?”
小乞丐道:“好玩!”
那木鸢飞过数块空地后,忽然左摇右晃。
小乞丐感觉不妙,止住了笑声,着急地向霍聪问道:“霍前辈,这个木鸢在晃动,我们该怎么办?”
霍聪四处张望,回应道:“木鸢要坠下去了。”
小乞丐急道:“这次我们会摔死吗?”
霍聪道:“不知道,你抓紧即可!”
小乞丐听了霍聪的话,两只手不敢放松,只觉木鸢晃动的幅度是越来越大。
过不多时,木鸢的脑袋仿佛失去了控制,径直往下坠,二人齐声尖叫起来!
木鸢不停地往下坠,眼见就要撞到地上了,仍是不停摇晃,也不知是否会就此坠毁。
霍聪一把抓住小乞丐的胳膊,往上一提,脚踩木鸢之身,二人已跃入半空,再缓缓落下。
再看木鸢,木鸢撞击在地,身子抖了抖,却只掉下几块木板,并未全全然毁坏。
小乞丐拍手道:“霍前辈,你真厉害,能造得出可以飞的木鸢!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聪明的人!”
霍聪道:“这只木鸢只是初形,尚有许多细节还要完善。其实我们今天能够安然无恙,我也是没有想到的!”
小乞丐对他是佩服不已,道:“霍前辈,为什么你可以造得出来如此厉害的东西?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
霍聪正要答话,林中突然传出一阵笑声,阴冷无比,听起来甚是可怖!
小乞丐一听这笑声,顿觉不适,身子直发抖。
那笑声停止,霍聪朗声道:“毒王,你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身影晃动,林中跃出一灰衫长髯之人,微有白发,面容似笑非笑,此人正是岳丘山!
小乞丐听声音便已认出,一见果然是他,吓得连后退了三步。
岳丘山走到霍聪跟前,说道:“霍老弟,你拐走我炼毒的药材,真是太不地道了!”
霍聪道:“哦?毒王的毒药药材在哪里?”
岳丘山看向小乞丐,指着她道:“这个女娃娃,她就是我炼毒的药材!”
小乞丐猛吞口水,想起岳丘山要拿她炼毒之事,就心悸害怕。
霍聪笑了笑,道:“这个女娃娃就是你要炼毒的药材?毒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竟要拿人来做炼毒的药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