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婆婆道:“谷主,老婆子这一生都守着此谷,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今日我想求你,放过这个孩子,让我带她出谷吧!”
那女谷主道:“樊婆婆,你干什么要这么维护她?”
樊婆婆道:“这大概就是我和她的缘分,这个孩子没名没姓,孤苦无依,我不能看着她死。”
那女谷主见樊婆婆言辞殷切,心中也有不忍,凝思片刻,道:“好,我不杀她,你带她走吧!”
小乞丐、岳丘山、霍聪三人都是又惊又喜。只是岳霍二人不喜行于色。
樊婆婆除了喜以外,更是多了一些感动,双手抱拳在胸,朗声道:“多谢谷主。”转身携住小乞丐的手,渐渐走远。
樊婆婆携着小乞丐离开树屋,穿过丛林,又到林前空地。
这一路疾行,小乞丐只觉樊婆婆年岁虽大,但精力充沛,步履如飞,自己也有所不及,不觉一惊。
樊婆婆瞧出她幼小力弱,找到两块光滑的石头,当作凳子,二人坐到上面,停步歇息。
小乞丐见樊婆婆挥汗如雨,大为感动,说道:“樊婆婆,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樊婆婆道:“好孩子,我做这些并不是要你报答什么,是真的喜欢你。你也不要怨谷主,谷中确有不让外人进的规矩!”
微微一皱眉,续道:“只是你中毒之事,除了毒王以外,我也不知道还有谁能帮你解毒!但现在……”
提起身中蛇毒之事,小乞丐本也难过,脸色微变,嘴角上扬,露出笑脸来。
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樊婆婆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哪里还有不满足的!”
樊婆婆见她懂事,很是欣慰,安慰道:“江湖上有不少能人异士,婆婆一定帮你找到解毒之人。”
山谷广袤,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个瀑布面前!
二人抬眼上望,如银的水珠从上冲下,发出如雷声响。
小乞丐兴奋道:“樊婆婆,我知道这里,那日我被八指毒王掳来的时候,被他装进一个麻袋,路过一个瀑布,就是这里吧?”
樊婆婆点了点头,道:“嗯,就是这里。穿过这个瀑布,我们就快出谷了。”
樊婆婆紧紧抓住小乞丐的手,大跨步往瀑布内钻了进去。
一进入瀑布,水流冲击甚猛,小乞丐只觉有一股很大的力,脑袋被从上往下按压,两只眼睛根本无法睁开,还好被樊婆婆牵住了小手,一直往前引。
疾驰一会儿,小乞丐被那水流冲击得脑袋直发昏,十分地难受。
再行片刻,樊婆婆突然止步不行,小乞丐也觉头顶水流减小,心中暗道:“难道我们已经穿过了瀑布?”
睁眼一瞧,水流豁然还在,只距胸前一寸之近,连忙转身,背后也有水流,也是只一寸的距离。抬头上望,头上有顶!
原来二人仍未穿过瀑布,只是头上有石壁遮挡,身在两道水柱之间罢了。
樊婆婆伸出手来,为小乞丐擦去眼睛周围的水流,柔声道:“水流迅猛,我怕你适应不了,这里每隔一段,就会有这样一个顶,我们可歇息片刻。”
歇罢后,樊婆婆牵着小乞丐继续向前,每行至头上有石壁遮挡之时,就停下歇息,如此连续数次,终于不见有水柱了。
小乞丐本以为就可抬眼见天,哪知眼前竟是一个山洞,甚是宽敞,高不见底。
又行一阵,山洞逐渐变窄,洞顶也变得越来越矮,还出现了两条小道。
小乞丐问道:“樊婆婆,我们要走哪一条道?”
樊婆婆指着右边的道路,说道:“这条道是通往寒阴山山脚,毒王带你进谷之时,应就是走的这条道。”
又指着左边的小道,说道:“从这条道出去,就走出了寒阴山。”二人遂向左而行。
行约数里,再无道路,只有一个大水坑!小乞丐大跨步奔至坑前,只听樊婆婆在身后大叫:“小心!”
小乞丐往下一看,坑中水流翻滚,如同锅中被煮沸的水,还冒着热气!
小乞丐大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樊婆婆指着大坑边缘的小道,说道:“我们从这里过去。”
那小道甚窄,窄至仅一人可行,樊婆婆先行在前,小乞丐紧随其后。
二人紧贴洞中崖壁向前缓行,身旁就是大水坑,小乞丐不自觉地往旁边的水坑瞟去,心道:“若是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进水坑之中,活活被烫死。”
樊婆婆见她浑身发抖,显然是害怕,说道:“不可看脚下!”
小乞丐听了樊婆婆之言,眼睛只朝前看,才得以继续前行。
走完独行小道,樊婆婆对小乞丐轻声道:“前面是犀牛洞,我们只要过了这个洞,就走出了寒阴山。”
小乞丐不知犀牛为何物?好奇地问道:“犀牛?也是一种牛吗?”
樊婆婆道:“它比牛还凶猛,是当年的老谷主从很远的地方,弄到了几头迁至此处,驯化后做守山之用,你在谷外是很难见到的。”
又道:“我已许多年没有来过此地,也不知那畜牲还有没有守在此?此去一定要小心些。”说完弯下腰,拾起了一根木棍,握在了手心。
小乞丐听罢樊婆婆的话,莫名地感到一丝恐惧,蹑手蹑脚地跟着樊婆婆进了犀牛洞。
进入犀牛洞,小乞丐紧盯着樊婆婆的背影,生怕被落下,行约数步,只觉洞中寂静,不免四处张望。
小乞丐放眼一看,洞内十分宽敞,只有一些岩石,和熙熙攘攘的野草,并未见到有什么牛!看样子只是寻常山洞,紧绷的神经一下舒缓。
瞥眼见见到一块大石的后面似有异动,以为又是什么大蛇,心里害怕也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只见那块大石晃动两下之后,竟然从里面长出了两个尖尖的角,小乞丐看得一呆,随后那块大石又长出了两只浑圆的大眼睛来!
小乞丐大惊,以为石头变成了妖怪,吓得叫出了声!
忽然,那大石缓缓站起,竟比人还要高出许多。
原来这大石并非真就是石头,而是趴着熟睡的犀牛!只因远远一看,犀牛的肌肤就如石头一样,小乞丐这才误认成了石头。
那犀牛被小乞丐惊叫吵醒,也受了惊,昂着头就朝小乞丐冲了过去。
小乞丐从未见过这么大怪兽,身子变得无比笨重,魂不附体,眼瞧着那怪兽朝自己奔来,仍是毫无反应。
忽然,后背吃紧,被人推了一把,身子往前一扑,才幸而没被那怪兽撞倒。
那推她之人正是樊婆婆,樊婆婆见犀牛醒转,要袭击小乞丐,立刻大跨步上前,将她推开,自己也往后一跃,让犀牛扑了个空。
犀牛袭击不到小乞丐,掉头就去撞樊婆婆,樊婆婆被逼得直往后退。
犀牛凶猛,樊婆婆一退再退,后背就快要贴到岩洞石壁上,已是避无可避。伸出手来,朝犀牛的脖颈处拍了一掌。
犀牛受了痛,摇晃了一下脑袋,樊婆婆趁机往地上一滚,滚到了一旁去,那犀牛脑袋往前一撞,碎石下掉,只撞到了石壁!
犀牛见没撞到人,掉头又要去撞!
小乞丐对犀牛存着忌惮之心,不敢进击!眼见樊婆婆又难,心里着急,自己也想出一份力,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扔向犀牛的脑袋,疯狂乱打。
樊婆婆喊道:“你快出洞,我懂得如何驯服这畜牲,你不要惹他发了性!”
石子一经飞出,砸至犀牛的脑袋,已然发了性,勃然朝樊婆婆奔去。
樊婆婆纵身一跃,骑到了犀牛背上。犀牛不停晃动,樊婆婆高举手中木棍,尖头朝下,扎进犀牛的背脊。
犀牛皮糙肉厚,只扎一棍,自然不死,脊背生痛,仰头大叫,拼命左右乱甩,想将樊婆婆摔下身去。
樊婆婆手抓犀牛皮,双脚向内夹紧,就如骑马一般,任凭犀牛多用力,就是不下背!
这时,樊婆婆向小乞丐大叫道:“快跑!”
小乞丐已看得呆了,被樊婆婆大叫惊醒,连忙拔腿就朝洞外跑去。
犀牛见小乞丐跑,又去追小乞丐,樊婆婆勒令不住,当机立断,举起木棍,朝犀牛背又是一顿猛刺,连刺数次,次次都刺进了肉里。
犀牛流出鲜血,已是愤怒至极,狂甩牛头,到处拼命撞击,突然一个翻身,将石壁上好几块岩石掀翻,垮塌了下来。
岩石坍塌,溅得地上乱石纷飞。其中一块大石,塌落在地,反弹而起,就要朝小乞丐砸去。
小乞丐见大石飞来,浑身一颤,赶紧往外跑!
纵使她脚力有多么地不凡,又哪里能跑得过飞起来的大石?
只觉有一股劲风袭至肩头,自己被向上抛起,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
小乞丐也不急忙爬起,抬头就去瞧大石,那大石没砸中自己,砸中了樊婆婆!
樊婆婆见大石飞向小乞丐,情势危急,怎会不救?
急跃起身,推开小乞丐,来不及自救,被大石一撞,口中立即喷出一口鲜血,身上无力,眼睁睁地瞧着大石直接压在了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