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将岳霍二人打倒在地,小乞丐想着依照岳霍二人的脾性,必然不肯罢休,还要再打!
自己的处境虽然危险,但那三人都是高手,看他们过招,是越看越紧张和兴奋。
岳霍二人如此欺她,她定然想看到他们被打趴的样子,但那女子势头正凶,也竟有一丝盼岳霍二人能转败为胜。瞪大的双眼,露出一丝期待的眼神。
哪知岳霍二人起身后,却并不出手,反而双手抱拳在胸,对那女子十分地恭敬,像是准备要认输了。
小乞丐躲在窗内遥遥一望,小小心灵对那女子好生钦仰!心道:“黑衫女子武功了得,连岳丘山和霍聪都怕她。”
却听岳霍二人齐声道:“恭喜谷主,闭关三个月,武功又精进了!”
小乞丐这才明白,原来此女便就是这寒阴山谷底的谷主,难怪连岳丘山和霍聪都打不过她。
小乞丐将脑袋贴得靠窗再近了些,想瞧清楚那女子的容貌。
细细一打量,猜想那女子大约30来岁,眉眼之中似有一些愁苦之意,只可惜只能瞧见半张脸,不知道另一张脸的面具之下,是何等模样!
那谷主轻轻一点头,说道:“虽然我的内力又增进了不少,能提前两日出关,但离我的预期还是差得很远!”
岳丘山道:“我找到一株上好的药草,名曰一品兰,相信谷主服下后,一定对谷主的内伤会有所裨益!”
那谷主愤恨道:“待我练成神功,定要将那一干人等分尸泄恨!”
小乞丐听分尸二字,立时想起岳丘山就是要这般斩断自己的手脚,心里蓦地害怕,双手微一颤,抱在怀中的瓷瓶,拿捏不稳,摔到地上发出哗一声脆响,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瓷瓶落地,心知不妙,小乞丐慌了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一只大手破窗而入,小乞丐只觉肩头一紧,被人往上一提,带出了窗去。
那人将小乞丐抓出窗后,往地上一扔,摔得她连滚了两圈,才爬起来。抬眼一看,把自己抓出窗之人正是那带着半幅面具的女谷主!
那女谷主对小乞丐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岳丘山和霍聪一见是小乞丐,互相对看了一眼,微有吃惊之意,接着都又突然紧张了起来。
小乞丐从地上爬起来,只觉肩膀、手臂、大腿、膝盖、屁股……哪哪都痛!想必定是在地上磨破了皮!
小乞丐揉着手臂上的淤青,道:“我……”
那女谷主大喝了一声:“快说!”
小乞丐被她一喝,身子也跟着一抖,抬眼瞅见了那女谷主的半张面具,近看原来是如此地吓人,忽觉自己背心上一阵凉嗖嗖地,出了一身冷汗。
小乞丐心里害怕,什么也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地道:“我是……”
此时,一个人影从树后跃了出来,那人银发丑面,小乞丐一见到此人,转怯为喜,脸显愉色,忙大跨步地躲到了她的身后。
那女谷主对那人道:“樊婆婆,这个小孩儿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中?”
那从树后跃出来的人正是樊婆婆!若非小乞丐亲眼所见,绝技想不到原来她身法如此灵敏。
她救醒小乞丐后,就给这位女谷主送饭菜去了,因是闭关,谷主每次都是饿了才自行到约定的地点取食,樊婆婆见不到谷主也是常事。送罢饭菜后,心中惦记小乞丐,便快步折返回来。
行至此屋的附近,便听到谷主的大喝之声,便知出了事,立马跑了过来。
樊婆婆道:“这个孩子身陷沼泽之地,我刚好路过,见她可怜就将其带回来养伤。”
女谷主听后又道:“此谷寻常人是进不来的,她是如何进来的?”
岳丘山回答道:“她是我带进来的!因为……”
女谷主脸色一沉,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此谷不许外人进来,你不是不知道,还把她带来做什么!”微一停顿,又道:“谷中规矩,一旦有外人进来,他就不能活命,赶快杀了她!”
那女谷主命令岳丘山要杀了小乞丐,众人大惊,又好像都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事。
小乞丐大骇之下,呼吸都变得慢了,吓得连忙往后退,心想怎么不管自己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要杀自己?
脚往后退,脚底板突然踩中一个小石子,着地不稳,身子往后仰,幸亏樊婆婆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才免于跌倒。
只是身子一摇晃,从怀里蹦出一本书,落到了地上……
樊婆婆弓下身子,帮她拾起那本书,正要塞进小乞丐的怀里,瞥眼间见到封面写着惊天剑三个大字,只微一惊讶,紧锁的眉头忽然立马展开,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转过身子,反把剑谱递给了女谷主,说道:“谷主,她是太乙派的弟子,是为你送剑谱而来的。”
小乞丐扯了扯樊婆婆的衣袖,想示意她,自己并非太乙门人。
樊婆婆扭头看了一眼小乞丐,向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握住小乞丐的手,将她托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女谷主从樊婆婆手中接过剑谱,瞅了一眼封面,摊开书来,胡乱地翻了几页,细读几行文字,书中所写果然是剑法。
将剑谱一合,轻哼一声,说道:“姓莫的说要将剑谱献给我,姓莫的竟派一个小孩儿来送剑谱,太乙派真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小乞丐一呆,暗道:“她竟认识太乙派的莫掌门?太乙派何时要将剑谱赠给她?”
其实那日,太乙派的邱、魏、余三位弟子夜宿破庙,为的就是奉师命携惊天剑剑谱,前来寒阴山将剑谱赠与这女谷主!
当日在破庙之时,他们也曾提及过此剑谱是要送至寒阴山。只是小乞丐年幼,记不得其中细节,只记得同门相残的残忍画面了。
樊婆婆道:“谷主,她是太乙派的弟子,并非有意闯进谷,你就放她出谷吧!”
那女谷主只微一思忖,说道:“不管她是什么人,既进了谷,就坏了谷中的规矩,不能不杀她!樊婆婆,你不要替她说话了!”
小乞丐这才明白,樊婆婆适才是故意说自己是太乙派弟子,为的是希望那女谷主能念在和太乙派的交情上,对我手下留情!
但听女谷主言语坚定,丝毫没有一丝犹豫,知道自己是难逃厄运了。
小乞丐轻轻叹了一声,心中知道,莫说那女子的武功杀她,就是岳丘山和霍聪二人,自己也是不可能逃生的了!
小乞丐将腰杆一直,站了出来,对那女谷主道:“其实……我无门无派,并不是太乙派的弟子,这本剑谱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你要杀就杀吧!”
瞧了一眼樊婆婆,又道:“不过,我想让樊婆婆来杀我,她待我好,我愿意死在她的手里!”
众人一惊,不想她竟如此实诚,那女谷主道:“那好,既然如此,樊婆婆,你快杀了她吧。”
樊婆婆已过花甲之年,心地慈善,要自己杀一个孩子,哪里忍心?如何下得了手?
这时,岳丘山说道:“谷主,其实我带这个女娃儿进谷,是因为她为了救我,吸食了金蛇的毒血,她现在是身中剧毒。我带她进谷,只是想帮助她去除身上的毒而已。请谷主不要杀她!”
当下将那日在崖洞,小乞丐是如何救了自己之事都说了出来。
樊婆婆听完岳丘山所言,心头一怔,小乞丐之前只对她大概地说了是如何进谷,却没细说此节。
樊婆婆只知她身世可怜,想不到她竟还有一颗侠义心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胆识,心中对她是又爱又怜,说不出的喜欢,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杀了她的!
樊婆婆道:“谷主,这个孩子有一颗难得的狭义心肠,不如……”
那女谷主听出了樊婆婆的意思,冷冷地道:“谷中规矩如此,不可违背!”
众人不再说话了,谷中规矩的确如此,他们都是谷中之人,哪有不知此规的?只是脸上有不忍之色。
小乞丐道:“樊婆婆,你就杀了我吧,我真的愿意死在你的手里!”
樊婆婆柔声道:“傻孩子,你还这么小,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小乞丐自幼便行乞流浪,起初因为言语不通,不能说话。后来脑中虽懂旁人的意思,但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又不敢表达,所以微有怯意。
在江湖独自行走越久,渐渐地,也必须要逼着自己去说话、去表达!
她被樊婆婆从沼泽救起,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此刻就要死去,于是一股脑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小乞丐道:“我身中剧毒,也不知道可以活多久,很少有人像婆婆这样待我好,我会记在心里的,只可惜不能报答你!婆婆,我不怕死!”
樊婆婆愈听愈激动,一把将小乞丐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几乎要哭了出来,说道:“好孩子,婆婆怎么可能舍得杀你呢?”
那女谷主道:“樊婆婆,你不肯动手,是要我亲自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