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丘山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微笑道::“我那都是吓唬她的,想逗她玩!”
霍聪见岳丘山神态生动,自己也犹如亲见,说道:“听毒王说来,这个女娃娃的确很是勇敢,小小年纪就有一颗难得的侠义心肠。”
小乞丐忆起斗蛇的场面,此刻想来仍是后怕。
当日她救岳丘山是心甘情愿,不知道什么是侠义,只是万料不到后来竟要用她来炼毒!即使适才坦白说那不过是吓唬她,心中也是万万不敢信的。
小乞丐斜睨之间,瞧见岳丘山也正瞧着自己,两眼神相交,神情更加地紧张起来。
岳丘山对霍聪道:“这个女娃娃无亲无友,霍老弟,你把她交给我,让我来照顾吧。”
说着,伸手就去拉小乞丐的手,却被霍聪用手一拦,也不急躁,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毒王,这个女娃娃不想跟着你。”
岳丘山脸色一下变得严肃,怫然不悦, 怒道:“霍聪!你是要和我作对吗?你我一向进水不犯河水,人是我带进谷的,你别多管闲事!”
霍聪道:“此谷是不许外人进来的,毒王还是将她交由我处置吧。”
岳丘山哼了一声,道:“你别和我打哈哈,你就是想把她拿去给自己试验机关!”突然往霍聪的身旁迈进,伸手再抓小乞丐的左臂。
霍聪眼疾手快,又距离小乞丐最近,抢先抓住了小乞丐的右臂,再往她的右首方向一拉,小乞丐猝不及防地转了半个圈,被霍聪扯到了另一边,才躲过了岳丘山的手。
岳丘山怒道:“好,你我同住谷底多年,从未真正地交过手,今日就来一较高低!”
二人对视而立,岳丘山挺身上前,呼出一掌,向霍聪左肩击去。霍聪不避不让,伸出右手,反去点岳丘山的手腕。
岳丘山见霍聪来点自己的手腕,将掌变爪,顺势去擒霍聪的手臂,另一只手却伸向了小乞丐。
霍聪左手一直紧抓着小乞丐的右臂,见岳丘山伸抓袭来,料定此为虚招,实则要抢小乞丐才是真。连忙将小乞丐往身后再一拉,单手去接了岳丘山的爪。
只差一点,那女娃娃就可被自己擒住,不料却落了空,岳丘山身子一凛,连忙又使出数招,霍聪则见招拆招,毫不落于下风。
岳丘山心道:“他单手都能与我对抗一阵,我以前小瞧他了。”
二人斗得片刻之后,岳丘山扬起一腿,踢向霍聪的腰间,霍聪斜身一让,觉察不及,岳丘山也已抓住了小乞丐的左臂。
两人一个抓左,一个抓右,都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令小乞丐双臂生痛,“啊”地一下痛叫出声。
岳丘山对霍聪道:“你松手!”
霍聪也对他道:“你松手!”
二人均不愿松手,只得再斗。 忽然,岳丘山长袖一挥,袖中撒出一团黄色的粉末,顿时有烟雾弥漫之感。
霍聪心知岳丘山擅用毒,不知这黄色粉末是何物,有毒没毒?连忙松了手,立时捂紧鼻口,紧急后跃。
岳丘山微微一冷笑,趁机拉着小乞丐钻进粉末,疾跑离去。
霍聪咳嗽两声,瞥眼见见到两个逃远的身影。
将手探入腰间带子,在夹层之中,摸出四枚做木工活时用的铁钉,携于五指之间,手臂运劲,四枚铁钉一齐发出,分打岳丘山后背的四个穴位,口中道:“吃我几枚铁钉。”
岳丘山向右跨出一大步,连避开了三枚铁钉,却因拉着小乞丐不肯松手,还有一枚没能躲过!
所幸他身手迅捷,只是被划破衣衫,钉出一条口子,并未伤及肉身。
刚躲过这四枚铁钉,回首再看,又有六枚铁钉朝自己飞来!岳丘山只得赶紧松开了小乞丐的手,斜身再躲。
闪躲间,霍聪已欺近身来,岳丘山只能接着应战。
二人打斗酣畅,小乞丐看得出神,忽然心念一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双腿迈开,疾步奔远!
岳丘山和霍聪见小乞丐逃走,双双罢了手,跃身追了上去,一齐将小乞丐拦了下来。
霍聪瞧了一眼岳丘山,问道:“毒王,还要不要打?”
岳丘山心想小乞丐反正逃不出这谷去,总能将她抓回来,自己更不惧霍聪,说道:“打!” 话声甫毕,一拳挥至霍聪的面门。
霍聪见拳袭来,抬起右臂挡了上去,才没被岳丘山在脸上留下拳印。
小乞丐见他二人都不管自己,又打了起来,脑袋发懵,缓了片刻才定过神来,放轻了脚步,慢慢后退,连退了十来步后,忽然转身拔腿就跑。
小乞丐放腿快跑,只盼他二人没有发现自己,再多打片刻,自己便多安全几分。
越过一片草地,终于再也瞧不见岳丘山与霍聪二人的身影,仍是不敢停歇,不断前行!
愈行道路愈曲折,眼见是更加艰险,小乞丐的心却放宽松了许多,心想:“他二人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我的。”
刚要放慢脚步,便听到有细微的声音,像是人的大喝声与打斗声。立即停步倾听,更听出说话之声。
一人道:“我们再这样打下去,你就不担心找不到那女娃儿了吗?”
另一人道:“只要她还在谷中,她还能逃出你我二人的手掌心?”
说话二人不是岳丘山与霍聪,又会是谁!
小乞丐吃了一惊,她只是凭借过人的听力,知道两人就在不远处,虽说是瞧不见那二人的人影,心中也是十分焦急,当即抬足再奔,再也不敢放慢脚步了。
穿过一条小道,小乞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细细听向远方,打斗之声尤是在耳,岳丘山和霍聪还是追赶了上来。
小乞丐两腿酸软,浑身无力,再也跑不动了,身子一松,席地就坐,张嘴大喘粗气。
停步不前,身子热气上涌,额头的汗便如雨水一般,大颗大颗地往下滴落。
小乞丐埋头换气,瞧着地下汗,发了一会儿呆。
蓦地,两手掌心一合,猛力地拍,一下子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他们定是瞧见了我的脚印,依着这些脚印追来的!”
既想通此节,小乞丐立即站起身,施展开轻功,凌空一跃,连行了数丈。
小乞丐一路都多用轻功,就是少留下脚印,除非实在没有力气之时,再在地上疾跑。
穿过一段石子路,侧着脑袋,静静细听,岳丘山和霍聪果然没有追来!
连行了好一阵,遥望前方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上斜坡,通往草地。另一条路是一片泥地,若是靠边行走,也是可通行而过。
小乞丐心道:“走泥路容易留下脚印,我还是走草丛吧。”
当即往斜坡行去,到得草地,只见野草旺盛,及至小腿,只有坡边较为稀疏。
小乞丐眼珠一转,又想:“野草旺盛,也是容易被人看出来,我还是走坡边为妙。”于是越走越靠外。
心里越急,心里越是容易没有提防。忽然,脚下泥土松弛,身子一晃,立足不稳,就此跌下了坡去。
跌下坡后,像个圆球般,在地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小乞丐被滚得头晕目眩,只觉天昏地暗,眼前都是黑的,什么也瞧不见。
人稍微一清醒过来,就抬手擦干净眼睛周围的泥土,才发现自己是身陷泥地之中!泥深及腰,浑身都是稀泥。
小乞丐连忙向上起身,腿上力虚,两条腿都好似是被人拉扯住,根本没有力气起身!
也不多想,吸进一口气,再稍加用劲些便是。但只一用力,莫说站起来,身子反而不自主地往下陷了好几寸。
刚才泥面还在肚脐处,现在已然是瞧不见了。
小乞丐惊慌不已,蓦地想起,自己行乞之时,听一说书人讲起过:有一种泥地叫沼泽,人陷入其中,便会爬不出来!身子越想爬出来,反而就会越往下陷。
看现在自己情形,岂不就是如此?自己定然是陷入沼泽地之中了!只可惜当时要接着听那说书人讲该如何自救之时,被人打发赶走了。
小乞丐大着胆子又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果然又是往下陷。
小乞丐十分沮丧,心道:“我总不能永远待在这沼泽之中吧?若是呼叫救命,也不知这谷中有无人会来救我,万一被岳丘山和霍聪听见,那还得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努力爬出去!”
小乞丐把两只手举得高高的,深怕连手也被吞噬进去,立直身子,挺身而上,只微一动,泥面已快要到了胸口。
小乞丐十分着急,心道:“我每动一下,便往下陷一分,如果我再动几下,岂不连脑袋都埋了进去?”
思忖良久,只觉自己是呼吸也逐渐困难,若是再僵持下去,怕是要等到天黑了。牙一咬,决定再试!
果不其然,她越努力爬起来,那沼泽反而将她往下拉,好像能食人一样,泥面都已到了夹肢窝。
心里大乱,两手乱抓,只抓住了一根树干,根本就爬不起来!
小乞丐被困沼泽,全身不能动弹,也不敢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