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与薛仇凤过招,自然是测试她身手,想去掉明日一个劲敌,不曾想薛仇凤坐斗间就赢了他。
众人见薛仇凤势强,江湖莽汉想夺得剑谱也顾不上武林规矩,十来人分从左右围了上去。
薛仇凤连凳后退了几步,将背脊贴在大木柱上,以免背后受敌。
两人拔刀向薛仇凤手臂砍去,薛仇凤抬起两条腿回击二人腹部,左右手各抓住那两人手腕,用力一捏,只听咔擦一声,二人同时倒地,连发出"哎哟哎哟"惨叫。
又有五人已扑离薛仇凤身子尺许,招招要攻她要害,刀光霍霍,旁观众人均感惊险万分,个个手心捏了一把汗,既希望能合力擒住薛仇凤,又希望薛仇凤能躲过险招,多露几手,让大伙开开眼界!
薛仇凤出招极快,双手乱挥乱舞,眨眼间拆了七八招,又已击退两人。
一人上前喊道:"不知阁下姓名?是何门何派?"
薛仇凤应道:"你不配知道!"
众人听得她这番话分明是瞧不上大伙,脸上显出不悦之色,见她招数怪异,不曾在哪个门派见过,均是大起好奇之心。
一汉子伸入左手衣袖掏出两柄飞镖,镖柄及尺,径直飞向薛仇凤。
薛仇凤舞动衣袖,横扫一挥,飞镖直插入左首墙壁。
众人大惊,叫道:"怎么能暗算伤人?"
那汉子脸上无光,趁机伸手去抓住小乞丐,小乞丐肩膀一紧,回身左手一掌!
汉子不料小孩儿出掌有力,连退了三步,回过神来伸手再抓,被薛仇凤一脚踢中,两手酸软,不敢再上前去。
有人道:"这女娃娃也有些本事!"
薛仇凤再斗得十来招,对小乞丐喊道:"坐好了!"站起身来提起饭桌,横腿一扫,噼里啪啦,饭桌撞倒了七八人。
薛仇凤伸出两手,凌空推掌直至仍飞镖道汉子胸口,抓住小乞丐的胳膊,一跃而起,身影跳动,立时就不见了踪影。
仍飞镖的汉子猛然倒地,众人解开他胸口的衣衫,露出两个血红色的手印,再看那汉子,已是没有了呼吸。
市集热闹不已,小乞丐东张西望地看呆了,薛仇凤怕她会走失,拉着她的手腕半点也不放松。
小乞丐指着耍把戏的人道:"这个真好玩,我们再看一会儿吧。"
薛仇凤道:“天就要黑了,我们需得找个住所!”小乞丐只得垂头跟着走。
两人身上无银钱,住不进客栈,好在在天黑前找到一处无人居住的农舍。屋子里虽尘土厚重,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两人将屋子略微打扫,住了下来。
薛仇凤整日奔波,一见床铺也有些有些疲乏,盘腿就坐,凝神运起气。
小乞丐在食肆吃得肚子圆滚,走进灶房,见米缸里还有些米,肚子又瘪了下去,开始洗锅刷碗,熬起粥来。
她进云水宫后,做得最多的就是灶房里的活,只要有米,就不愁无热饭可吃,只是将屋子找了个遍,再无其他可食的材料。
小乞丐盛了两碗粥,一碗端给薛仇凤,一碗给自己。
两人围桌共食,昨日还是祖孙同门,今日又同是天涯沦落人,忽然让彼此有种亲切感。
小乞丐问薛仇凤:“什么是掌门人接任大典?”
薛仇凤道:“门派掌门人要将位置传授给另一人!”
小乞丐道:“薛前辈,你可知太乙派掌门人会是谁?如果是那个狠毒的大师兄可就不公了。”
薛仇凤问道:"你认识他?"
小乞丐道:“我曾经偷偷见过他,他为了争夺掌门人还杀掉了两个师弟!”
薛仇凤道:“成者王,败者寇。杀掉两个师弟有什么打紧?”
小乞丐大惊,道:“同门相残还可以当上掌门?”
薛仇凤放下碗筷,厉声道:"世上的人皆为利以命相博,同门相残又如何?在利益面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薛仇凤与柳行云就是同门师姐妹,两人斗争多年,还因此囚禁半生,小乞丐在她面前说不宜同门相残的话,无疑是撞到了枪口上。
小乞丐嘟着小嘴道:“也不知明日太乙派又会发生何事?”
薛仇凤道:“这还不简单,我们明日也去太乙派瞧瞧!”
两人吃完饭各自睡下,郊外冷清,酣睡好梦,直至第二日天色大亮方才苏醒,米已被吃光,两人稍作梳洗即刻上了路。
太乙派地处太乙山,两人一到山脚就觉察有不少携带兵刃的武林中人,薛仇凤拉着小乞丐混入拜山队伍,一路跟随队伍前行。
太乙派来人甚多,不止大厅,就连厅外的院落也站有不少人,四处堆满了贺礼,好不热闹!
武林人齐聚一堂,遇到认识的就上前打招呼问好。薛仇凤和小乞丐站在院落一角,她二人都对武林中人少又接触,并不认识什么人。
一番热闹之后,从大厅走出一白须老者,身后跟随着几名弟子。
老者身着道袍,捻着长须,神情甚是得意,两手抱拳朗声道:“各位,今日我莫伯通要移交掌门人之位,承蒙各武林豪杰到访,不胜欢喜,请移至大厅观礼!”
众人齐道:“恭贺莫掌门退隐山林。”
小乞丐从人缝中见莫伯通身后站着一汉子,那人身形高瘦,轮廓分明,模样十分熟悉,对薛仇凤低声道:“是他,就是他杀了他的两个师弟!”
众人随莫伯通进入大厅,原本宽敞的大厅已被挤得满满当当。
莫伯通走进大厅对众人道:“敝人行走江湖四十余载,未有大功于武林,实在是汗颜。想不到今日却有这么多武林豪杰前来观礼,各位抬爱了!大家请就坐吧。”
待众人就坐后,莫伯通自行坐到了上方。
站在莫伯通身旁的一弟子喊道:“太乙派掌门人接任大典现在开始!请大弟子邱云枫上前听训!”
从上首走出一人,跪在莫伯通面前,道:“弟子邱云枫拜见师父。”
小乞丐见那邱云枫果真就是那弑杀师弟之人,颤身地后退一步,站在了薛仇凤身后。
莫伯通站起身,从另一弟子手中接过宝剑一把,书卷一册,那书册上写着掌门人门规五个字。
莫伯通道:"本派奉道,掌门人要守门规:一要持身立正,不以强欺弱;二要刻苦求学,再攀高峰;三要惩恶扬善,将本门发扬光大;四要尊师重道,不得同门相残。"
话毕,又对邱云枫道:"你可记全了?"
邱云枫立马将其复述了一遍,莫伯通道:"自今日起,你就是本派第五代掌门人!"说完就要将宝剑与宝册递交到他的手里。
这时,厅外一太乙派弟子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那弟子跌跌撞撞冲进大厅,跪在莫伯通面前颤巍道:"师父,有人来挑衅!"
莫伯通双眉紧皱,放下宝剑与门规宝册,众人紧随其后,一同走出了大厅。
众人刚迈出大厅,就有三名太乙弟子鼻青脸肿地滚将过来,而后走过来两名黑衫怪人。
这二人一男一女,脸上均是有一大块伤疤,男的疤痕在左脸颊,女的疤痕在右脸颊,那三名太乙弟子显是被他们所伤!
莫伯通道:“请问两位贵客是……?”
那二人齐道:“我们是孪生双煞!”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低声道:“传言孪生双煞专替人杀人,杀人手法残忍无比,因为他们是同胞兄妹,所以武林中人给他们取了一个孪生双煞的名字。”
黑衫男子道:"我叫游玄峰。"指着黑衫女子道:"这是我的胞妹游木峰。"
莫伯通道:“今日是我太乙派的掌门人接任大典!两位难道是来观礼的吗?”他自然知晓他二人来此不怀好意,只是提醒他们不要在大典之时作乱罢了。
从身形来看,孪生双煞约莫只有三十上下的年纪,只是他们脸上肌肉僵硬,疤痕又大又肿,让人瞧去顿觉甚是可怖,反倒有点像老翁老妪。
游木峰道:“你们新一任掌门人是谁?”
邱云枫上前拱手道:“在下邱云枫,就是太乙派新任掌门人!”
游木峰又问:“你们已经完成交接仪式了?”
莫伯通正要将宝剑与宝册递交到邱云枫手里之时,便被冲进来的弟子打断,他虽已听训,但掌门人之物尚未移交,算不得礼成!
邱云枫道:“尚未。阁下擅自闯进来中断了交接仪式!”
游木峰道:“既然如此,我兄妹二人送与新掌门一份贺礼致歉!”
轻轻一挥手,走进来了十六名披麻戴孝之人,肩上抬了两副棺木。
那十六人将两副棺木重重放在地上,尘土飞扬,让人不禁后退一步。
邱云枫怒不可遏,抽出身后一名师弟的长剑,剑未出鞘,被莫伯通伸手挡下。
莫伯通道:“我太乙派虽不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派,但也攒有些许薄名,二位今日送棺而来,实在欺人太甚,不知敝派可曾得罪了各位?”
游玄峰道:“我们与太乙派上下均无仇无怨。”
莫伯通道:“既然如此,两位是要蓄意生事了?今日武林豪杰俱在,你们要在此胡作非为,把你们二人剁成肉泥也只是片刻间的事!”
游木峰道:“太乙派在武林中尽人皆知,无人不仰慕,我兄妹二人听闻在今日的掌门人接任大典之上,将会有剑谱秘籍公之于众,任意让大家饱览一番,不知是真是假?”
对于此番传言,莫伯通在下达要举办接任大典之后,便屡屡传进耳边,他也曾在武林一些聚会上解释过,但谣言一传再传,始终不能完全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