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跌倒后,蓦地听到草丛里嘶嘶声响,心里极是害怕,四肢发软,竟站不起来,只好两手支撑,屁股后移。
右脚腕忽然一紧,似是被人用粗绳牢牢捆住,小乞丐心知不妙,急忙后跃,只觉脚腕一阵冰凉,跃在半空,扑通一下,落倒在地。
这一跃,移了一个位置,再无大石遮挡,洞内光线充足,小乞丐往脚上一看,果然见到一条金黄的大蛇,身子有小碗粗细,脚腕被她用尾巴盘了一圈,脑袋尚在草丛,身子似乎比普通大蛇,还长了两三倍,叫人见了就害怕。
小乞丐连忙抖动右腿,竟是挣之不脱,正要伸手去松开那条金蛇,金蛇忽然将脑袋探出草丛,立起长长的身子,蛇头又大又宽,忽伸忽缩,吐出一条分叉的舌头,不住地摇晃。
小乞丐惊恐不已,但全身好像被点了穴道,想动而不能动,那金蛇突然前伸,开口大口,就要来咬小乞丐。
小乞丐闻到一股腥臭异味,混沌初醒,身上并未佩戴利器,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把泥,朝金蛇脑袋扔了过去。
泥土打在金蛇的身上,金蛇只摇晃两下,未有半点伤害到它,伸出脑袋,又来咬小乞丐。
小乞丐大骇,急忙起身要跑,然右腿却被金蛇缠得十分牢固,她一动,蛇身缠得更是紧了,还是爬不起身。
金蛇的脑袋一扭,又扑了过来,小乞丐吓得头也不敢动,只两手在地上摸索,眼见蛇头已越来越近,抓起一根长长的物事,连忙去刺那金蛇。金蛇摇晃,小乞丐刺它不到。
她见手中的物事是一根带刺的树杈,大叫一声,奋力站起身,两手用树杈抵住金蛇的脖颈,朝身旁的大石跃去,那金蛇的脖子被卡在了树杈之中,后有大石,前有树杈,粗大脖子竟然动不了,只有不断扭动。
老人听到小乞丐的大叫声,急切地又问道:"发生了何事?女娃娃,你是不是遇到那条金蛇了?"他所处之地,还是瞧不见小乞丐,听到里面不断声响,确定已发生了什么事。
金蛇力大异常,小乞丐几乎是将所有力气都用上了,握住树杈紧紧抵向大石,听到老人在外面问话,她才回答道:"是的……前辈,我遇到了那条大金蛇。"
老人道:"那条金蛇凶猛无比,你不可与之恶斗!"
金蛇摆动,尾巴一把缠住小乞丐的腰,小乞丐顿时觉得气虚力弱,十分吃力地道:"我已经……把它扠住了,但……我快坚持不住了……"
老人又惊又急,不知这条金蛇何时去而复返,竟又被撞上了。
大声道:"我这里有一包东西,你想办法拿到手,撒到它身上,能不能脱险,在此一举!"伸手入怀,掏摸出一包东西,这东西用纸包裹着,有拳头大小,手腕运劲,抛到了挡住小乞丐的大石旁。
那金蛇被小乞丐扠住脖子,脑袋挣扎不脱,尾巴反倒越发厉害,将小乞丐缠了一圈又一圈,若非她以烈火神掌心法护身,早已被金蛇吞噬!耳听后方有东西掷来,她若去拾,必定立马被金蛇所咬。
蛇身紧缚,小乞丐力气越来越弱,她与蛇头也越贴越近,连蛇身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清晰可见。小乞丐逐渐昏迷,腐臭味斗浓,知道金蛇已张嘴伸进脸边,若被它咬中,那还得了?
双脚已被蛇身缚住,双手紧握树杈,那是万万松不得。情急之下,唯有张开大口,露出牙齿,狠狠地咬在了蛇颈之上。
那金蛇受了痛,疯狂扭动,把小乞丐缠得更加紧,身子都被勒得小了一圈。
金蛇如此,小乞丐亦反抗到底,连咬数口,还是不肯罢休,蓦地感到一股蛇血直灌入口中,进入喉咙,其味恶臭难挡。金蛇狂扭,这时要是松了口,只怕再也咬它不住,于是只好将蛇血吞食腹中。
大口大口吮吸蛇血一阵,金蛇力道渐渐衰弱,浑身散发的恶臭愈加浓烈,再也无法忍受,已到吼中的蛇血难以吞下,直往外呕。
这时,小乞丐忽感身子燥热难当,不多时便浑身滚烫,双手不知不觉中就松开了。既已松开,就知不妙,连忙纵身后跃,那金蛇失血过多,忽然被放手,抽搐一下,急忙再去咬小乞丐。
小乞丐捡起那包被老人仍过来的纸团,不容细拆,快速将其撕开,原来那被包裹之物是一些红色粉末,见金蛇袭来,急忙连纸带粉地砸到蛇身之上。
红色粉末像被吹散的蒲公英,四处飘散,金蛇狂摆,竟然不敢再咬小乞丐,身子一缩,钻来钻去,继而不见了。
小乞丐惊魂未定,呆呆地望着那些红色粉末不敢起身。
老人已能瞧见小乞丐半个身子,却瞧不见金蛇,大叫道:"你还呆在那里做什么?金蛇有没有被捉住?"
小乞丐回过神,答道:"前辈,它已经被赶走了?"
老人道:"只是被赶走?没有被捉住?"
小乞丐道:"金蛇一见那些红色粉末,就跑掉了。"
老人道:"既然如此,快快把你找到的药草,拿给我瞧瞧。"
小乞丐抬起袖子抹了抹嘴,擦干嘴角的血渍,爬起身来去摸药草,才发现药草在草丛之时,早已给弄丢了。
想到金蛇适才所处的草丛,好似也有老人所说的药草,便踏步而去,回忆起那金蛇凶猛的样子,即使知道它已不在草丛,也心有余悸,快速摘了两株,连忙拿去给了老人。
小乞丐道:"前辈,这是我在金蛇卧过的草丛中找到的,你瞧瞧能不能用?"
老人接过药草,见它叶子呈细长状,靠近鼻尖细嗅,也有臭味,却半晌不说话。小乞丐见他踌躇不定,问道:"不是这种吗?我再去找其他的。"
老人道:"像是它,或许也不是它。"
小乞丐问道:"为何像?又不是?"
老人叹道:"解蛇打七日之毒的药草,我也是在书中看到的,在此之前,我也没有见过这种药草。这两株药草的各种特征,虽与书中描写极为符合,但用错了药,可能会适得其反啊,所以我有些不敢试药啊!"
小乞丐道:"用也不是,不用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
老人道:"你这么辛苦才找来的药草,当真是难得!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道:"我没有名字。"
老人道:"嗯,你已经和我说过了,你和父母分开了。你的其他亲人了呢?就没有认识的人了?"
小乞丐道:"我认识好多人,可是都又分开了。"
老人见小乞丐衣袖处血渍未干,问道:"你的衣袖上全是血,刚才为了我和那金蛇大战一场,是不是受伤了?"
小乞丐撸起袖子,并未发现有伤口。
对老人道:"这不是我的血,这些血是那条金蛇的!我挣脱不掉它时,就咬住了它脖子,它身上的血就流进我的肚子里,但那条金蛇实在太臭,喝到一半,我就吐了一些出来,这些血就污到我的袖子上了。"
老人一怔,惊道:"你喝了金蛇的血?这可坏了!那金蛇剧毒无比,你喝了他的血,只怕也会毒发身亡啊!"
小乞丐大骇,难怪喝了那条金蛇后,体内会有热气翻滚之象,急道:"那我该怎么办?"
老人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被蛇咬了一口都如此厉害,你喝了它的血,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小乞丐呆了片刻,道:"看来我不必担心饿死,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毒死。"继续说道:"前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不能找到药草,就解不了你身上的毒,那你也会和我一起被金蛇害死了。"
老人一听小乞丐的话,忽然眼泪汪汪,说哭就哭了起来。
小乞丐一呆,见他都有白发了,竟像个孩子一般,比自己还害怕死,连忙说道:"解不开毒,就解不开吧。就算解开了,这里又上不去悬崖,也会被饿死在这里的。"
老人斥道:"胡说,这世上就没有我解不开的毒!"两眼珠子一转,又道:"我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女娃娃你肯不肯帮忙?"
小乞丐道:"前辈,你说吧。"
老人道:"书中记载,解蛇打七日之毒的药草,口服即可解毒。但若敷于伤口处,也会让毒性减弱,敷上后还有一股特别的清凉舒爽之感,若以药草外敷,即使不是解毒的药草,也不至于会要了我的性命,所以可以一试。"
小乞丐道:"既然如此,那前辈就快试一下吧。对了,你要我帮什么忙呢?"
老人道:"但要以药草外敷,还有一个前提,否则只怕会用错药,伤了我的性命!"
小乞丐问道:"什么前提?"
老人道:"需要有人将伤口处的毒吸出来!"
小乞丐道:"吸出来?"
老人道:"对,用嘴把毒吸出来。只是稍有不慎,若把毒吞进了肚子里,那个吸的人也会中毒。"斜眼偷睨了一下小乞丐,又道:"现下这个洞内就你和我两个人了,如果我来吸的话,万一死掉了,那你这些药草可就白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