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英尺的高空上,叶胜将头转回来,看向了一脸淡然的小舅,后者正用双指摩挲着一刻棋子,不是叶胜带过来的红木棋子,是一枚白玉皎洁的象牙棋子,光滑银亮,一如此时飞机外那月空下的一片云海。
叶胜左右看了一下,其他人都睡着了,他压低声音说道:“小舅你可真不是一个东西,居然让我去当诱饵殿后,如果不是我机智跑出来,你忍心让我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手指一下子停下,叶组长冷笑一声,屈指弹在了叶胜的额头上,叶胜吃痛长长吸了一口气。
“笨蛋,要不是我姐姐守寡只有你一个儿子,我才不会让你留在应天城里。龙王进城后,险恶以变,反倒是城外会更加安全。一来其乐融融迎接龙王,二来李玉堂也为了不让目双集团的一些消息外露,内松外紧,不让嫌疑人员可以坏了他的大计。”
叶胜愣住,很快就嘿嘿笑道:“还是老舅疼人,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大义灭亲。只要我一死,上面也不太好责怪你。”
“闭嘴。你是只臭乌鸦你自己不知道吗?”叶组长冷笑说道:“而且现在看来,我们这次未必能安然无恙。虽然没有起冲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龙王进城后又离开。虽然我们借此也有惊无险离开了李玉堂的掌控中,但只怕是成了后者的眼中刺。”
这时候一旁一个人也凑上来说道:“组长我倒有不同看法,龙王虽然出城。但是没准跟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龙王这次过来谈判,有公有私。公心就是替神水宫争一口气,替五大宫谋出路;私心更是昭昭若显!从龙王公布天下自己的南家身份后,君土宫一反常态亲自上神水宫请罪多次。君土宫这些年一蹶不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龙王龙皇两人更是有气吞天下的野心。我认为龙王除了要振兴神水宫外,未尝没有重建南家的心思。这一次龙王进城后见不到那个田不归,便无法让田不归乘风而上,进城的私心就少了一大半。”
叶胜一拍那人脑袋,“行啊。你小子阴着阳着都可以,我看你就别来跟我们混了,找一个山头当狗头军师不更好。”
“谁来阴的!”
“你装睡偷听我们说话!”
那人悻悻躺好,公道自在组长心里,叶胜这小泼皮早上后知后觉一路漂移出城已经让组长不满,还好阴差阳错没有被团灭,更是因祸得福,没有给李玉堂秋后算账的机会。今天这一趟算得上是全身而退,不过全身归全身,那一套明朝的象棋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组长真的会庆幸大难不死吗?
如果组长只是一个安分守己懂满足的人,就不会带着他们来应天了。
果然叶组长又是一屈指,打在了后者额头上,这次用力更甚,半声惨叫脱口而出,另外半声全被组长捂住嘴巴烂在了怀里。
叶组长冷哼一声,在叶胜已经泛红的额头上擦干口水,仍不满意,一顿揉捏叶胜的头发,然后才说道:“都安静点。不要吵着别人睡觉了。”
叶胜瞪眼,恼怒小舅的杀鸡儆猴。拿自家人下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外面逞能!
叶组长作势又要屈指,叶胜惶恐地拉起滑到腹部的毯子,微微打起鼾声。
“狗屁的戏精。半点脑子没有,演戏倒是一套一套的。”
叶组长无奈一笑,也躺好了。飞机时间不长,他不打算睡觉,正打算趁这个时候好好算计一下。
李玉堂这次终究是吓唬吓唬他们,不然自己就算剑气冲斗牛,李玉堂也能一寸一寸捏断自己的剑。十二集团合并在即,对于李玉堂来说难道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反倒是泼天的灾难?早就听说李玉堂这些年小动作不少,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其他集团的人要渗入李玉堂的目双集团可是难上加难,只有排名五十以外的人才能加入……
骤然叶组长想起来了什么,大笑说道:“原来如此,还以为李玉堂是要打开房门邀请客人。现在看来把伊祝要回去的手法叶不过是一招障眼法。伊家、南家。嘿嘿,伊祝啊伊祝,你可能没有想到,你要成为一份大礼送了出去。”
脸上笑容更加洋溢,叶组长轻声说道:“兄且慷慨死,汝妻吾养之。”
一旁的叶胜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咒骂说道:“好你个叶无心,果然……”
两小时后,飞机安然停留在了首都机场上。
叶组长刚下飞机,就看见一个黄发壮实的中年女子叉腰在寻找着什么,他着急万分,连忙回头要捂住某人的嘴巴。
可惜一切都晚了,某一个大嘴的人大声喊道:“妈!”
叶无心动作停滞下来,背对着那个黄发女子的他脸色瞬间苦涩,他倒也果断,直接将行李一扔,兔起鹘落间几个起伏就逃之夭夭了。
那个在飞机上被嘲笑为“狗头军师”的人也脸色一变,叶家大姐可是出了名的护短不讲理,自己现在留在这里是人为刀、我为鱼,坐以待毙,任人宰割!有样学样,他也一丢包裹,挑了另外一个人流密集的风向一溜烟远遁。
叶胜哈哈大笑,将手里的行李丢给了那唯一一个剩下的人,那人苦笑一声,却是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那叶大姐满身肥肉乱颤,一路小跑过来,抱住了叶胜。本来也高高兴兴的叶胜被这么一抱只觉得喘不上来,脸红脖子粗地推开了叶大姐。却仍然顶不住叶大姐那慢慢压过来的身体。
一旁那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叶大姐有三个说不得:说不得自己年龄太大,一律让别人管她叫姐;说不得自己儿子坏话,那可怜的叶胜在她眼里可是一等一的宝贝;说不得自己的体型,她身材没有半点儿问题。只是现在她那“匀称”的两百斤肥肉几乎压在了叶胜的身上,真的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