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归依然板着一张脸，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内容，突然他想起来了什么，又说道：“四十年前？我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

“我听说在唐代的时候有一个女子中了不解之毒，只能靠自身的恢复能力自愈，慢慢撑过去。那时候她的一个爱慕者用莫大的能力创造了一个福地洞天，让那个女子在那里沉睡了三百年。三百年后那个女子醒了过来，身子那时候已经完全好了。如果这些你依然不能明白，那么你总有看一些新闻：有人患了绝症后冰冻起来自己的身体，希望在未来可以解封自己并治好病。大概……目的都是一样的。”

田不归又咬着嘴唇，他知道这个样子有些孩子气，但是此刻的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微微牙关打颤。

是愤怒吗？还是害怕？

李玉堂这个时候也看向了远方，田不归没有再发问，他也不会再去说什么，那样子只会增加田不归的理解难度。

半响后，田不归哽咽着说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说来也是巧合。我也不过年前才有了一种感觉，所以调查了一下，刚好注意到你，不过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你和南……村飞先生的关系，你和他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李玉堂笑着说道：“你总该相信我，像我这样的人物有着很多事情要忙，实在没有时间注意到很多细小的事情。”

“那、那你有见过我父亲吗？”

“没有。”李玉堂斩钉截铁说道，看见田不归眼神有些黯然，又慢慢回忆道：“不过大概三年前，我又听闻村飞先生在芜湖天门山附近的消息，我派人去找村飞先生却无功而返。最后也只好认为不过是一场误会。”

李玉堂抱歉地补充道：“村飞先生在南京里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有很多认识的人。不过那些人也大多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纪，和我一样。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看见了你也看见了这张卡片，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沉默一下，李玉堂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给你安排这一场面试也是有意来看看你，看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田不归这才想起来了什么，又问道：“那次面试的其他三个人也是？”

李玉堂点点头，“也是我们公司的人。”

又是一阵长长的安静。

好久之后田不归才接着说道：“我还是不能相信这一切。”

李玉堂却笑着说道：“你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些，只是你还没有找到一个理由来劝说自己。”

“劝说自己做什么？”

“劝说自己同时接受这些真实的事情。你的世界里有两个不同的事实，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两个事实都是真实存在的，两者互相重合交叉。但是在你看来，却是只能存在一个，你不愿相信自己那样亲密的人到后面居然是一直都没有真正认识过的人。”

“你会觉得害怕吗？”李玉堂突然又问道。

田不归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不会。只要我不相信你就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很以前一模一样，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李玉堂哈哈大笑，“很棒的选择。不过，你一定还会回来的。”

田不归只觉得肩膀一重，不由自主耷拉了下来，他吃惊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和李玉堂居然已经回到了病房里。

李玉堂说道：“本来打算带你去看看更好玩的事物，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到最后一定会再回来找我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你父亲这些年的安排。”

田不归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耷拉着脑袋，似乎很没力气很沮丧。但是他整个心思都在李玉堂身上了。

“四十年前我和村飞先生最后一次见面，他对我说他要去找找南乡敖，我很吃惊，问他为什么以前都不会去找他，现在反而他去了白界才想起来了要去找他。村飞先生对我说，那一年日本投降他就有心过去找南乡敖，不过一来他那时候要守着你母亲，二来那时候南乡敖也是众矢之的，所以也是无能为力。等后来，南乡敖的行踪已经谁都不知道。我猜你父亲这两年不是又遭遇了什么大敌就是已经养好了伤。”

李玉堂突然皱起来了眉头，又说道：“你父亲很执拗，他觉得南乡敖的事情一定有很多内幕。”

李玉堂有意不说出来当年君土宫的事情，以田不归现在的能力，还是不要说这些为妙。他于是接着说道：“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当然，上面的那些内容都是我的猜测，也许村飞先生现在在某一个地方逍遥自在。未必是去了白界。”

“这不就是白界吗？”田不归着急说道。

李玉堂笑着说道：“是白界也不是白界。白界有许许多多个，也许村飞先生也是找了一个类似的白界继续养伤，不过最大的可能：村飞先生去了大元白界！”

“大元白界？”

“据说很久以前白界只有一个，现在的这些小白界都是以前那个白界分离出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大能者用通天手段做到还是因为传说中的那一场史诗战争。不过白界虽然分离，却有八成依然还是是纹丝不动，这个庞大的白界被我们称为‘大元白界’。面积嘛，大概有木星那么大吧。”

白界？又是白界？

李玉堂说完后悄然起身，说道：“你好好休息，有问题再来问我。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件礼物给你。”

田不归看了过去，李玉堂拿出来了一个本子交给了田不归，“这本书是很久以前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你应该用得着。”那一年君土宫加百列毁灭南家，其他世家和宗教都视而不见，这里面不是没有理由的。君土宫吃肉，其他人喝汤。一个有着千年底蕴的南家足以让其他人垂涎三分。那一年南家跑的跑、躲得躲，一时之间也有无数宵小之辈趁火打劫，用尽险恶手段威逼出来南家的术法。一时之间，普天之下，南家秘术成了公共武学。

之后村飞先生留在南家。却是隐姓埋名。他本是一个豁达之辈，加上他离开南家的时候所学也不多，不过凭借他血脉上的一些能力，轻易辨认出来南家残术的真伪，他从许多的南家秘法中整理出来了一本，也没有吝啬，也许是天下大势已经不可避免，很大方送出去了几本。

田不归看了过去，抬眼就是封面上的四个楷体字：南家残术。

顿时田不归泪如雨下，确实就是他父亲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