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李玉堂笑道：“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做‘田园将芜胡不归’，你有没有听过？”

田不归冷笑一声，“自然是听过的，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里面的词语。”

“那你去过芜湖吗？”李玉堂又是一问。

田不归一愣，却发现这四年下来自己几乎都在南京里面，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过。芜湖距离南京不远，但是自己不过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已。

李玉堂又问：“你还没有发现你和你父亲的名字都在这《归去来兮辞》里的第一句吗？”

田不归冷笑一声，心里说道：所有人的名字都是可以从《新华字典》里找到，难道大家都是因为很喜欢《新华字典》？区区一个偶然，我才不会相信。

何况，此胡非彼湖。

“百年前，南京有一个南家，人丁兴旺、钟鸣鼎食。南家势力遍布南京上下几乎四分之一的地区，是一个暗地里面的霸主。南家有着千年年的积累，经营到百年前的时候，已经有着数千的人数——这数千人里核心家族人也有着数百人。于是南家开始向周围分散，而你父亲所在的就是一个支系，芜湖支系。”

李玉堂看了一眼田不归，看田不归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后接着说道：“百年前，南家遭受灭顶之灾，几乎所有的南家人都惨遭不幸。不过那时候芜湖家主是一个擅长逃遁的人，他在最后关头用芜湖所有南家成年人的性命施展禁术，将那时候最富有才华的三个人封印了。用这个办法让这三个人逃过了一劫。”

田不归还是没有反应。

李玉堂于是接着说道：“这三个人是同父同母三兄弟，相貌互有差异，不过气质却是一模一样。他们在封印后也散失了自己原本的气运，后来因为后来一些时代背景，这三个被封印起来的人最后也分散了。其中里面的大哥是最早一个醒来的，他叫做‘南乡敖’……关于他的事情，具体内容已经成了秘密。简单来说就是他因为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已经被流放了……”

田不归嘴角有了一丝不屑，但还是没有说话。

于是李玉堂接着说道：“南乡敖后来花费了好几十年的时间来寻找他的胞弟，但是一直都没有下落，他以为他的胞弟们都已经死了。毕竟当初灭害南家的人是一个大人物。但是我一直都知道，南家的第二人叫作‘南村飞’，他在南乡敖之后很快就醒了，不过他不喜欢他大哥的性子所以一直都没有露面。一直在南京暗地里，和我也打过几次招呼，也算有一些交情。后来我们因为南京保卫战的失败而分离，我去了北平，他去了重庆。后来他好像又入川了？是吗？”

田不归冷笑一声，不过看样子是硬生生又憋住了一口气！

李玉堂笑着说道：“你越来越没有耐心了。那我说一个让我把一切都串起来的人，南城庚——南家最后一个人。他机缘巧合下似乎被天水宫救下，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他已经成为了天水宫里面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有一个绰号，叫做——”

“龙王。”

李玉堂轻轻说出来了“龙王”这两个字，果然看见田不归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莫名觉得好笑，李玉堂几时被人这样子看过？不过他还是笑着又说道：“好了，到你的发问时间了。”

田不归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那一句‘南天中满，门落乌山’。那不是一般的话，我和你父亲打过交道，所以知道这是一句你们家传的秘术，只有南家的人才能够用出来，正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句话我猜确定了你的身份。”李玉堂抬头想了一下，又说道：“现在天下间还能说出来这八个字的人，最多不超过一只手。”

田不归没有办法解释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想要再念一遍，却想起来了这只是一个无感场，只得放弃。

打定了主意放弃后，田不归才发现自己其实不知不觉中已经相信了眼前这个老人，这个发现让田不归微微有些脸红，他于是急着又说道：“那你怎么解释你看上去和……”

李玉堂顺着田不归的问题说下去，“我早些年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所以衰老得快一些。而且你父亲现在数一数也不过一百四十多岁，他生平不爱动手。看上去年轻一些也是对的。”

“你胡说！”田不归眼眶骤然发红，“他已经老了……”

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早就没有一点儿中年人应该有的样子，连发福都没有！他这一辈子只会笑嘻嘻着，是那种最朴实不过的乡下人，他哪里不像是一个平常的人？

李玉堂也是一愣，接着说道：“村飞先生的入蜀……原来如此啊。”

说完这话李玉堂又看了一眼田不归，又说道：“难怪啊……现在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明白了。”

这次李玉堂没有等田不归发问，感慨一下后就主动说道：“我刚刚帮你导引气脉的时候就发觉你身体里面的气脉其实是不足的，而且是那种先天的不足。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初生你的时候，你的母亲受了重伤。我想起来了四十年前还和村飞先生保持通信。后来——”

李玉堂说到这里拿起来那张邮寄过来的卡片，“那时‘目双集团’刚刚成立，你父亲也很多次过来，帮我不小的忙。后来突然就断了联系，我曾派人去联系你父亲，发现音讯全无。不过想来是你父亲突然碰见了大敌。蜀地里有一个神医，名唤‘关自在’。你父亲应该是去找他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父亲也受了重伤，这些年一直都在养伤。”

“我哪里气脉不足？”田不归不愿去相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是没病没灾。

“身体没有问题，你身体比起常人还要健壮。不过……姑且说是精神方面，你难道没有发觉你比常人更加容易感到疲倦吗？而且就凭刚刚那不过匆匆一瞥你就头晕目眩，这就足以说明了你——”

李玉堂用可惜的目光看着田不归，“气脉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