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羽鸿心头一喜，便问：“怎么办？”

单正道：“把宛娘子送回教坊司便是。”把诈死罪伎送回教坊司，是处理这件事最正确最理智最简单的做法。

羽鸿忍不住爆粗道：“本王要是愿意把宛娘子送回教坊司，还找你来商议个屁！”因是心腹，说话比较熟络，不那么客气讲礼。

单正淡淡笑了，带着几分嘲讽之意。羽鸿会叫他来商议宛雁没死的善后事宜，他就猜到羽鸿是不想把宛雁送回教坊司，便跟羽鸿剖析了一番协助罪伎诈死逃脱的利害关系，劝道：“想不到殿下居然也会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是这世上尽多美人，殿下何必为了个贱伎，让理王府冒这么大的风险！殿下三思。”

“什么‘贱伎’？她是夫人的妹子！”

“那是以前。自打宛娘子进了教坊司，夫人就没有这个妹子了！”

羽鸿气道：“你别管夫人认不认妹子，宛娘子如今是本王的女人了，本王怎么能让她再流落到教坊司那等地方？”

单正反问道：“凭殿下的身份，今后要多少女人没有？难不成，要都收进王府来养着？”

一句话呛得羽鸿发狠道：“理王府有什么事，本王担着便是，你就只管想法子，怎么能瞒下宛娘子没死的事，怎么安顿宛娘子便是了。”

单正听了只是笑。理王府要出了什么事，不该由理王担着，难道要让他这个从六品主簿来担着？说这样的话，可见羽鸿气晕头了。

瞒下宛娘子未死的事好办，怎么安顿宛娘子就不好办了。单正搜肠刮肚出了几个主意，其中还包括了养外宅，细究下去，却都行不通。

盼雪小筑的小书房里，羽鸿跟单正冥思苦想，头皮挠了又挠，也想不出个妥善的安顿之法。

羽鸿转过话题，问：“昨晚的茶水，你找人验过了没有？可有发现？”

单正回道：“那茶水里果然加了料。”

“是什么？”

“海棠春睡晚。”

“什么东西？”听上去挺诗情画意的。

单正道：“交合时助兴用的。药性猛烈持久，所以才叫海棠春睡晚。”

“这药从哪来的？”关键是，能不能从药的来源，查到下药的人。

单正道：“这药在世面上自然是没卖的。不过，在各个青楼私寮甚至教坊司里，这药却是常备的。大家去寻乐子，有些人就偏好用药助兴。但有一点，这药极金贵，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得起的。”然而，凤都繁华，最不缺的就是多金纨绔。

羽鸿便问了价钱。只买一次的剂量，金钱数还是许多人能够承受的，只要不常买常用，并不会叫人倾家荡产。因此，理王府里，能买得起海棠春睡晚一次的，也不乏其人。

羽鸿愣神半晌才道：“本王就说，昨晚的茶，怎么那么难喝！”

单正哈哈笑道：“殿下这话说错了。据说海棠春睡晚无论单饮，或是渗杂在食物茶酒里，都挺香的。”

“放屁！”

羽鸿跟单正正在客院小书房商议如何安顿宛雁的事，外面季初五叩门禀报道：“殿下，颜婆婆求见。”

颜媪也没什么事，只是告诉羽鸿，刚宛雁行针之后又喝下汤药，曾有呻-吟呓语，瞿大夫说是好转的迹象，她知道羽鸿挂心宛雁，特来通禀一声，好让羽鸿放心。

羽鸿听了，倒是稍稍安了心。等颜媪退出，羽鸿又想到一种情况：“单主簿，你说……那药吃了，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妨害？”

单正一愣，随即又失笑道：“这个问题，属下真没打听过。不过殿下就吃了一次，应当无妨……”

“本王是问，像宛娘子那种身体，吃了这药，会不会有妨碍？”这药能令人情欲大动，导致血脉贲张，像宛雁那么娇弱的痨症身体，只怕吃一次都会大伤身体吧？该不会又落下什么长久的病症吧？

单正道：“这个，下官也没打听过。不过府上不是有大夫么？你把这药告诉瞿大夫，他应该知道怎么调理宛娘子。”

羽鸿便写了张便条，叫季初五悄悄拿给瞿大夫看。

羽鸿跟单正商议了一下午，一直没商议出个妥善的安顿之法；清查府里投药暗算之人，只能暗中进行，也没有进展；宛雁服了药，仍旧处于呻-吟呓语的状态，并没有清醒，身上的低热也没有退去。看着天快黑了，恰好羽鸿带回凤都的佐将莫华皓在前堂求见，羽鸿便叫单正先回去，继续想法子。

羽鸿每次回凤都都会带一千亲兵护卫，同时带一个将官同行，以便统领这一千亲兵。莫华皓是曲州莫家近支子弟，排行十六，也不知莫家是怎么想的，派他从军，一直是羽鸿手下的佐将。他久慕凤都繁华，这次便求羽鸿带他来凤都见识见识。

莫华皓来理王府前堂求见，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禀告一下他安排一千亲卫在凤都城外驻扎，以及驻扎所需物资，费用，粮食，和跟兵部交接备案等等一应事务的处理情况，羽鸿若有什么差遣，亲卫营随时可以调用。

禀报完了，莫华皓便准备退出，私心里盘算着带几个兄弟去什么地方寻欢作乐一番，可不能虚度了凤都之行。

羽鸿想到莫华皓虽然为人不够稳重，但性子机灵，鬼点子多，又是初入凤都，跟凤都的各方势力都无关系瓜葛，过完年节就会跟他一起回梁州去，也不怕他走漏风声，便道：“莫十六，等一下，本王有个碍难事，要问你，你给出个主意。”

“哎哟！殿下何需跟末将客气了？快讲来。”

羽鸿也不敢像对单正那样，全无顾忌地实话实说，说得半遮半掩，只说有个教坊司的罪伎，病得快死了，自己就替她进行了死后赎身脱籍，哪知罪伎挺过来了，没死，自己不忍心又把她送回教坊司受苦，现如今，不能把她安顿在王府里，她的身体又弱，也不好把她单放在府外，问莫华皓该怎么安顿这罪伎。

莫华皓问道：“殿下说的这罪伎是宛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