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一看到右侧,孙启明顿时大吃一惊。只见一座盘旋而上的木楼梯,伫立在右侧角落里。所有台阶都是围绕着中间的一根圆形大柱螺旋向上,结构十分复杂,但是给人有种典雅、优美的感觉。
这种样式的螺旋式楼梯,他以前是见到过的。不过那是在英国,在国内自己从不曾见过类似的。他走到了楼梯底下,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这座在三米见方内螺旋式盘旋向上的楼梯,并没有把手,仅有木质台阶盘旋而上。抬头看去,只见楼梯直通顶层。
孙启明正打算走上去瞧个仔细。转念又想,反正等下也要上去的,不如先看看这一层还有什么东西再说。
于是,他转而走进了里间的山洞。这里内外中间是用木板隔开,只在中间开出了一个小门,同样没有是门板。如同刚才目测那样,这个山洞比外面小很多,仅仅是六米见方。而且光线并不昏暗,应该也是用了某些采光的技巧。
这里的摆着一张木质方桌,桌面上放着一盏小油灯,灯没有点亮。桌子四周各有一条板凳。左边墙壁挂着几条发白的毛巾,内里靠墙处立着一个大柜。柜门关着,不知里面有些什么东西。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东西,可以说简单之极。
孙启明仔细看了看桌椅的造型样式,感觉平常无奇,材料是最普通的杨木,没有任何雕刻,也没有上漆。而且都有长年累月使用的痕迹,就如同农家里最常用的家具。他登时失去了兴趣,转而好奇心起,想找出这里面的光源是在什么地方。
果然,不用怎么找,刚一抬头立刻就看见了。在洞口与隔板接口处,左右两角的洞壁上,各有一处长方形的竖孔,光线从中透出。不过最大的光源,却是在洞口与隔板的最顶端,上面有一条长长的方孔,从中有淡淡的光线透出,照射在整个洞中。
如此设计,看来也是使用了光线折射的技巧。但是,孙启明倒是有些见惯不怪了。他走到了外间,想去看看是从何处将光线折射进来的。不过,却发现这外间顶上的木质楼板完整严密,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正在孙启明左右观察,仔细琢磨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从楼上传来了一个声音:“快上来,你干什么呢?”却是李大见他久久没有上去,催促了起来。
孙启明这下回过神来,自己只顾着在这里瞎琢磨,倒把正事给忘记了。赶紧沿着楼梯走了上去。这下不再逐层仔细观看,而是走马观花般。在经过每一层时,只是匆匆看上几眼,把大致的情况看清而已,并不敢再做停留。
只见二层也是内外两间,外间靠着阳台放着一张桌子,一条板凳。有一扇门通向阳台的走廊。而里间的门同样没有关闭,可以看到同样是一个山洞,有床铺衣柜等物,好像是卧室的样子。
三层也是差不多相同的布局,只是外间空荡荡,里间却是门板紧闭,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虽是奇怪这一层的门怎么有了门板,却也无暇多加猜测,匆忙间已经走过。
四层同样是两间,外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笔墨纸张。桌子旁边搁着两条板凳。里间的门倒是开着,一眼可以看出里面都是书架。看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好像放着很多书籍。
孙启明对于书籍自然有很大兴趣,有心想进去看看。转而觉得不妥,一来怕会耽误时间,二来不知其中是否牵涉人家门派机密,自己一个外人还是不要贸然进去为好。
心想,反正等一下见过李大的掌门之后也要下楼,到时候有机会再请李大带自己进去瞧瞧。于是就收拾起好奇心,继续上楼。
五层依旧是两间,这样看起来,也许这座塔楼中每一层都有开出山洞。而这第五层之中,却是放了很多杂物。
外间看起来乱糟糟的,有些木条、木板、铁片之类的材料。还有个箱子,里面放着很多木工用具。里间反而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靠墙还立着一个架子。架子上面放着很多瓶瓶罐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孙启明心中虽然疑惑,却没有过去查看。他在楼梯口停住脚步,略微喘息了一下,刚刚匆忙间急走了四层楼梯,心口处又是隐隐有些疼。
自从那天摔下山谷之后,就开始觉得心口疼痛。李大之前给的那颗醒梦丹,虽然感觉精神好了一会儿。可现在却是越来越觉的难受,反而好像比之前还厉害了一些,也不知是否药力消失,适得其反了。
当下他喘息了好一会儿,感觉稍微平复,这才又继续朝上走去。只是脚步已经不敢入之前那么急,贴近了中心的圆柱,缓慢地盘旋而上。
六层也是两间,如同三层一样。外间地上放着五六个蒲团,但是里间门关着,并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如此看来李大与他的掌门师伯应该是在最顶层了。
当下孙启明放慢了脚步,他对于这个楼中的情况,也已经有了一些大概的轮廓。杂乱的心情,让他不得不先停下来,整理一下思路。
此楼看起来年代应该是有些久远了,绝非近代之物。样式也比较奇怪,并不似先前在内地之时那些古代建筑一样。而且每一层都有开凿山洞。从这些山洞的深度和高度,都可以看出,绝非一时一日之功,肯定是长年累月逐渐修筑而成。
但是这样年代久远的建筑,却保持着朴实无华的外表,丝毫没有做出任何修饰。不单单没有内地塔楼的雕梁画栋,也没有镶金嵌银的装饰。就连四壁也全都是材料原来的本色,并没有粉彩涂漆。可能,唯一的装饰就是外墙的那层红色吧。
然而,这塔楼之中,最特别的两个地方。一个是那木质的螺旋楼梯,从底楼盘旋而上,全部重量都承受在那根圆形立柱上。这木质楼梯看起来年代久远,而且没有栏杆,好像有些危险。但走在上面,却很是平稳,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最奇特的地方,是在于光线反射上有着非凡的技巧。通常在狭窄的山洞中,应该是昏暗难以辩物的。但是这里山洞中的光线却并不昏暗,进入其中所有物件都可以看得清楚。
如此种种强烈的反差对比,无处不说明建造此楼的人,或者说门派,是一群非常独特的人,是一群身怀超凡技艺的朴素之人。再联想到李大的一身本领与见识,而如今自己就要见到这个门派中的掌门。心中不由得更是诚惶诚恐。
于是孙启明调整了一下呼吸,带着心中的一些兴奋,一些畏惧,一些忐忑,一些紧张,小心翼翼地慢慢朝楼上走去。
顶楼之中,山洞之内,仅有方丈之地。在外面一眼就看到了对门墙壁上那一幅字,白色的长布上面,只用古篆写出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墨”字。
孙启明初登上顶楼之时,第一眼便是看见了这个墨字。心中有些吃惊,暗想这好像是整个楼中唯一挂着的一幅字,怎么不写其它,而是单单写个墨字,难道这里不是信奉佛道?而是信奉墨家?
忐忑之间已经看见李大与一位老者正在里面等候,孙启明无暇多想,便走了上前。
他慢步来到了门边,先将自己的背包放在门口。这才躬身施礼说了句:“打扰了。”便脱去鞋子,也轻轻放在门边李大那双鞋子的边上。
这样的举动,便是他当初在家乡读私塾时,先生教授的礼仪之道。如今做出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他就是本着拜见师长之心而来,丝毫没有造作之意。
“哈哈哈,孩子,你不必拘礼。”那个亲切的老者爽朗笑道:“进来吧。”
孙启明进入山洞之中。只见一位头发花白脸色黝黑,双目紧闭须眉皆长,雪白的长须已经及胸,身着灰布长衫的老者。正面带微笑,手捋须髯,盘腿坐在西面的卧榻之上。这位老者应当就是李大口中的那位掌门师伯——何守礼!
但是心中却又有些惊讶,见这位掌门双目紧闭,难道他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么?顿时呆立了一下,觉得不妥,马上就将目光移了开去。
孙启明又见到了,李大盘腿坐在老者对面地上的蒲团之上。他此时正在招呼自己过去,指了指身边的一个蒲团,示意让自己坐下。
这时那老者开口说道:“老朽年迈,无法相迎,哲佑,你招呼他坐下吧。”
孙启明忙道了一声“多谢”。便走到李大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了蒲团之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这才说道:“老人家您好,请恕小子冒昧,多有打扰了。”
“哈哈哈,我方才听了哲佑所言,知道你们已经结义为兄弟。那咱们便也是一家人。大可不必客气。”这位老者性格倒是非常随和,毫无前辈的架子。虽然双目紧闭,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和蔼可亲。
听他口中,连连提到李大的名字,语气言辞甚是亲近。可以知道他对李大非常看重,此次见到李大回来,想来心情很是不错。
孙启明答应了一声“是”,但是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