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这处明清两朝的帝都所在,曾经有过无比的辉煌!只可惜,时过境迁,随着列强入侵,帝国的覆灭,到如今,封建盛世的繁华也成为了昨日黄花,随着大清朝去了。所留下的,只是中华文化的厚重沉淀,以及随处可见文物之气息。
北平城中,北海之畔,胡同深处,一座四合院。
这条胡同不大,四合院也只是一进的小院。不过,街门边上却停着四部黑色的小汽车,几乎占据了整条胡同。而且,有多名彪形大汉,正在来回巡视,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以至于路人都只能远远绕开。
如意门里的黑漆大门紧闭着,左右站着两个人。左边的这位身材魁梧,一个大光头非常醒目,下颚是半寸的连鬓短须,剑眉朗目,虽然是普通装扮,却透着一股子霸气。他此时一言不发,双手交叉伫立门侧。
“嘿嘿,赵哲贤,你干嘛怎么紧张。要抽烟不?”右边的那人开口问道,拿出了一包香烟。这人中等身材,一头中分头发,戴着时髦的圆形墨镜,脸上堆着笑容,感觉比较放松的样子。
“张三路,你跟随吴二爷多久了?”赵哲贤没有接过香烟,依旧叉手伫立。
张三路自己取出一根香烟,自顾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团烟雾。这才说道:“有五六年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知道这位金大爷是什么来头吗?”赵哲贤放下手,摸了摸下巴的短胡子,看着张三路。
“哈哈,这我可没有问,也不敢问。吴二爷不说,我是不会自己打听的。”张三路嬉皮笑脸,打起了哈哈。
“去,狗奴才。”赵哲贤当面骂了一句,依旧是双手叉腰,不再理会张三路。
“嘿。你算个什么东西!”张三路闻言大怒,将嘴里的烟吐在地上,伸手拔出了腰间的手枪,狠狠地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大肚匣子!要不要尝一尝?”
赵哲贤根本不去搭理张三路,只是闭目伫立,旁若无人。倒是门洞外头一个马脸模样的人,快步抢了进来,挡在两人之间,说道:“三哥,别动枪啊,小心走火。”
“开个玩笑而已,马脸,你这么紧张干嘛啊?哥不陪你们玩了。”张三路并不想真的火拼,而且看见来人是用身体挡住了枪口,倒是很识相,说了句场面话,便收起了枪,转身走到了街上,与另外几个巡逻的人抽烟去了。
马脸之人见张三路走开,便也回到街上行走。大门处只留下了赵哲贤一人伫立,却犹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将一般。
很显然,这里是两派人马,虽然同在外守候巡逻,却是貌合神离。被这么一段小插曲一搅和,搞得气氛有些紧张,只是都各自克制住,没有真的动手罢了。
这时候,四合院里,却没有外面这么紧张,因为没有人走动。似乎毫无生机一般,显得沉默,也有些寂寥。突然,东厢房门上的布帘一掀,一个小丫鬟手捧着茶盘,退了出来。
只见厢房之中是会客厅的装饰。有三个人,分成主次坐在红木八仙桌前的交椅上,正各自手托青花茶碗,品着香茗,很是悠闲的样子。
可是三人皆是有些年岁的模样,只见在条案之前居中而坐这一位,一直捋着长及心口的全白胡须。此人气度不凡,老而不衰,精神饱满。只是,脑后竟然还留着大辫子,莫非竟是一位前清遗老?
“刚才这两条消息,不知二位贤弟是否满意?”这老者声音不怎么大,却有一种威严的气势。面前的茶碗摆在了桌面上,他并没有拿起来喝。
“我没问题,金老大的消息一向很好。”左边一位大汉端着茶碗,大声回答着。此人四方大脸,也是有些年纪了,脸上一道从左至右斜斜的伤疤非常恐怖,估计年轻之时必是受过重伤。
右边的也是一位老者,看起来比较精干,眼神之中隐含着一股深沉。只见他慢慢品了一口茶,并不着急,将茶碗放在桌上,这才开口说道:“那个什么自在门在敦煌附近?曹帮主,你的伤是不是……”
“是!三十年前,他一剑杀了我们二十个人。好在我命大。”刀疤脸显然是个急脾气,嗓门很大,单独的右眼中露出了杀气。
中间的金老大却是微微一笑,道:“曹老弟,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只怕你要报仇都找不到人了。”又转头对那老者说道:“吴爷,你有什么打算何不直言?”
“曹帮主这次两处地方很近,不如我们合作吧。”吴爷说着,看向刀疤脸,继续道:“此行如果能够找到西夏王陵或者自在门,那所有宝物咱们两家平分如何?”
“哈哈,你说怎么个合作法。”刀疤脸说道,把茶碗也放了下来。
“我们两家各出二十人,一起前去西域。然后分成两路,一路去找王陵,一路去找自在门。你看如何?”吴爷说着,看了看刀疤脸,似乎在询问意见。
刀疤脸听完沉默不语。内地近年天灾频繁,人祸不断,他上次去新疆就折损了十几个弟兄。这次如果和吴爷合作,若是他不知道自在门的底细,那倒也是个好主意。可偏偏他对自在门却是知道一些底细的。
“吴爷,你选择一处自己先去吧。”刀疤脸说道。他盘算好了,找自在门不必与吴爷合作。找西夏王陵更是不愿意让吴爷分一杯羹。如今他在上海的青龙帮正是如日中天,手底下兵强马壮,正是需要挖几座王陵,弄些珍宝也好“鸟枪”换“大炮”。
“这,也罢。”吴爷见刀疤脸不答应合作,也只得作罢。他看着金老大说道:“把自在门的资料给我便好。”
金老大从左边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大号的牛皮信封,递给了吴爷,说道:“这便是,有大致的路线还有方位,还有一些资料。”
吴爷接过信封,收入自己的衣袖之中。又拿出了一张单据,递给金老大,说道:“二十万两白银存单,汇丰银行的。”
金老大确认单据无误,收了起来。又问刀疤脸道:“曹老弟,你怎么说?”
“把西夏王陵的给我。”刀疤脸说着,也掏出了一张单据,递给金老大,说道:“这是花旗银行的。”
金老大从右边衣袖中拿出了一个与刚才几乎一样的信封,递给刀疤脸。又拿过他手中的单据,确认之后,也收了起来。这才端起了一直放在桌面上的茶碗,慢慢地品尝起来。
“金大哥,我先告辞了。”吴爷起身,抱拳施了一礼。
金老大点了点头,慢慢说道:“你万事小心,多多保重。”
吴爷转身掀开布帘走了出去,行走之间却并无老态,反而动作矫健,似乎也是练过一些拳脚的。
此时刀疤脸却并不着急,自顾喝着茶,待到听得胡同中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这才放下茶碗,对金老大说道:“大哥,我有几句话想说。”
“你还有何事直说无妨。”金老大知道刀疤脸不走,必然有事情。
“大哥,你说武功那么高的人,怎么会甘心窝在荒漠山中,图的是什么啊?而且那什么自在门竟然传承了千年,还能不散,倒也有些蹊跷。”刀疤脸很是困惑。
“凡事总有原因,我所知道的,也只是给吴天诚的那些。不过,照规矩,你也不必多问。”老者摇头,有些无奈。
刀疤脸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若能够得到他们武功的秘密,加以利用。再建成新式军械厂,那咱们的光复大计,便又能多几成把握了。”
“说到武功高强,你手底下的那个赵哲贤本领也是不错。可知道是何来历?”老者面色如常,眼中却有一丝落寞。光复二字,在他心中犹如千斤巨石,压在心口太久了,如今他老了,实在不愿多提。
“那家伙身手还行,人也忠义。就是脾气差了些。说是个孤儿,自小在庙里长大,随方丈学的武艺,后来庙败了,他就跑了出来。”刀疤脸显然对手下这个赵哲贤很看重,说起很是得意的样子。
“原来如此,倒是个人物。”金老大说着,却自顾喝着茶,闭目养神仔细品尝其中滋味,显然不太愿意多谈。
刀疤脸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金老大这个架势,只得起身抱拳道:“大哥,你多保重。”
“保重。”金老大放下茶碗,也是起身抱拳回礼。
待刀疤脸走后,金老大才坐回了交椅之上,捋着胡须,似在考虑什么,只听他低声喃喃自语,说道:“西夏王陵,自在门,九天玄女……莫非确有其事!唉,恨不能亲至……”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大门外,早已等候的赵哲贤等人,一见刀疤脸开门出来,便有几人迎了上前。那个马脸模样之人很熟练地打开车门,恭候一侧。刀疤脸没有理会众人,只见他叼着烟卷,挥手朝赵哲贤招了招,当先坐进小车后座里。
赵哲贤拉开另一侧的车门,也坐进后座,忙问道:“叔,有什么事?”
刀疤脸笑道:“哈哈哈,好事。那谁,把车开到六国饭店去。”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示意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