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皖坐在床前,一脸复杂地看着床上即使是在昏睡还是不安稳的女人,她满脸泪痕,嘴里喃喃‘不要,不要’,‘我恨你,我恨你。’
仇皖伸出手,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即使是恨我,你也要一直在我身边,即使是想要杀了我,你也不能离开我半步,”他把徐瑾素半抱在怀里:“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我本来就应该夫妻一体,你不能想别的男人,我也不想别的女人,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好不好,阿瑾,好不好。”
“主子,属下阿七。”门外传来一声男声。
仇皖把徐瑾素温柔地放回床上,小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这才出声道:“进来吧。”
阿七看到屋里的情景,心里顿了一下,半跪在地向仇皖请安。
仇皖摆摆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徐瑾素:“你去给王妃看看,她都已经昏迷了一天了,本王刚才觉得,她好像有些发热。”
阿七低头领命,上前给徐瑾素把脉,心里更是一愣,主子啊,你这是强/上了人家,把人家给吓昏了啊:“主子,王妃,王妃身子初经风雨又受到惊吓,所以,所以……”
“你先去配下药,给王妃消热,本王要带她回京。”
“是,属下遵命。”
屋子里如今只剩下仇皖和徐瑾素,仇皖这才把手又贴在她的脸上,自己摸索着。他小心地为她擦洗干净,为她换上衣袍,等到亲手将阿七熬得药给她喂下,他就一把把她抱起来,置于马前。
仇皖小心地拢了拢徐瑾素身上的锦袍,不让一丝风吹进她身子里,这才转头吩咐道:“留几个人下来处理后事,本王不希望以后有人在这里,抓到王妃的把柄。”
阿七低头领命,看着仇皖半抱着徐瑾素绝尘而去,这才叹了口气,转头打量这个宁静的山村,看来,这个世外桃源算是保不住了,自家王爷的狠戾,他可是相当的清楚,为了保住王妃,就是灭了这桃花村,也是在所不惜啊,只是不知道,凭王妃的心性,可是能接受这样的王爷,从王妃失踪开始,自家王爷就有些不对劲,如今,可真正是发泄出来了,王妃又不是那般普通的闺秀,只会逆来顺受,看来,这两个人,以后有得斗了。这般想着,阿七又不自觉地深叹一声,满脸无奈至极。
“你醒了。”
徐瑾素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大红锦帐,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让她立马明白了,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她回良王府了。
她微微转头,看着仇皖满脸惊喜地样子,什么话都没有。
仇皖顿了一下,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一般,做到她的床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你昏迷了三日了,我一直守着你,如今看你醒来,我也算是放心了。”
徐瑾素死死地盯着仇皖看来半饷,突然抖着嘴唇,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滚,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你给我滚。”
仇皖的脸被打到了一边,立马就红肿了一片,他不在意地转过头,看着徐瑾素此时怒火中烧、羞愤难当的表情,笑笑:“我让识理去给你熬了些粥,等一下,我喂你吃。”
“你听不懂人话吗?”徐瑾素气得满脸通红,一双泪眼中满是恨意:“我让你滚啊滚啊。”她反手抽出身后的玉枕,拍在仇皖的头上:“滚啊,滚啊。”
仇皖的头,立马就留下一行血来,他不在意地抬*过徐瑾素手中想要再次打向自己的玉枕,扔到地上:“你身体还没好,又发了几天热,不能这般动怒。”
徐瑾素咬着牙,看着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开,翻身下床,但是因为在床上昏睡了三天,双腿无力,一下子就摊在了地上,她一把拿起刚才被他甩在地上的玉枕,那个玉枕被甩在地上,此时有些地方已经甩裂了,露出尖锐的棱角。
徐瑾素把玉枕的棱角对着自己的脖颈,狠狠道:“你不滚,那我来。”说着,就要把棱角向脖颈划去。
仇皖这才大惊,几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对上她充满恨意的眼眸,强撤出一个笑容:“我走,我走,你好好养身子。”
“滚啊,滚啊。”
等到仇皖步出房门,房里才传来徐瑾素的痛哭声,他抬眼看着站在一边,端着粥碗的识理:“好好进去伺候王妃。”说着,就走出了素轩斋。
“主子,”阿七看到自家王爷顶着一头的鲜血出来,大惊,立马上前:“主子,你这是……”
“阿七,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仇皖喃喃地开口,转身看向素轩斋,语气随即坚定了起来:“就算做错了,你也只能是我的。”
“小姐,”识理看着半趴在地上的徐瑾素,大惊,连忙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上前小心地搀扶起徐瑾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识理看着徐瑾素的样子,就算是一贯稳重识大体的她,也慌了神:“小姐,你不要吓识理啊。”
徐瑾素被识理艰难地搀扶在一旁的椅子上,半个身子倚爬在桌子上,痛哭不止,口里断断续续:“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小姐……”识理跟着也哭了起来,小姐到底是怎么了,王爷带小姐回来的时候,小姐就已经发热昏迷了,王爷更是在小姐的身边守了三天不曾合眼,她本想着小姐这一下也算是苦尽甘来的,可是小姐一醒来的表现,却让她感到害怕非常。她半扶着徐瑾素,嘤嘤地哭泣起来。
屋里的气氛变得悲凉凄惨,加上女子的痛哭之声,更是让人觉得心肠都要被哭断了。
好半饷,徐瑾素这才缓缓止住了哭声,她的目光还有些呆滞,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桌子,竟是不动不摇犹如雕像一般。
“小姐,”识理担心地皱眉,轻轻推了推徐瑾素:“药已经凉了,不如识理先扶小姐回床上歇着,然后再给小姐煎一碗药。”
徐瑾素还是愣愣地表情,但是嘴里却喃喃地吐出话来:“你说,我要是不干净了,该怎么办?”语气幽幽地,听上去就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识理一愣,看向徐瑾素的表情更是心疼万分,不干净了,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家小姐,这女子在外,却不干净了,那还能是遇到什么事情啊,怪不得小姐一回来就昏迷了,这简直就是,简直就是……,看着王爷那个表情,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小姐的事情,所以才会懊悔地守了小姐三天,可是,识理的眼神更是惋惜不少,就算是王爷心里内疚,觉得小姐遇到这种事情,是因为他的原因,当妻子一旦失贞,丈夫这个内疚又能撑得了多久,更何况,王爷还不爱小姐。
识理满脸泪痕,僵硬着嘴角强拉这一个笑容:“小姐,这不干净了,当然是洗干净啊。”
“对,对,洗干净,洗干净,”徐瑾素这才木木地有了反应,她把头转向识理,点着头,表情也呆滞了几分:“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小姐,”识理眼眶又是一红,咬着下唇点点头:“小姐先等等,识理这就叫人去准备。”
识理很快就带人拿来了洗澡的一应用品,放在房间的屏风后边,烧好了水,这才重新走到徐瑾素身边:“小姐,都弄好了,识理扶你进去吧。”
“不,你出去,你出去,”徐瑾素伸手一把推开识理想要搀扶自己的手,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出去,我要自己一个人洗,谁都不准进来,谁都不准进来。”
“小姐……”
“出去。”徐瑾素大吼。
识理咬着唇,对徐瑾素行了一礼:“小姐,识理就在屋外守着,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婢。”说着,她走出屋子,转过头,看见徐瑾素有些摇晃的身子,终是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徐瑾素表情愣愣的,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她晃了晃身子,有些艰难地走到屏风后面,看着木桶里的热水,抬脚就坐了进去。
她觉得自己好脏,就和前世一样脏,前世她不知身上脏,最后连内心也肮脏了,这一世,她以为自己可以清白点,可是没想到……,徐瑾素苦笑,慢慢地把身子沉在了水里,一身白色中衣随着水的浮力漂浮了起来,让她从水里看上去,像是可以透过那白色的帘幕看到外边的光芒。
好亮的光啊,就算是隔着白帘,也还是好亮啊,亮的那么光明、那么坦荡,可是,却不是属于她的了,她脏了,好脏好脏,就连水都洗不干净了。
仇皖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徐瑾素的状况,等到阿七为他包扎好以后,他在素轩斋外徘徊了许久,估摸着徐瑾素应该服下药休息了,这才又走了进去。
一来到徐瑾素的门口,就看见识理站在门外,拿着帕子正低声地抽泣着。
“王爷,”识理看见仇皖的出现,立马行了一礼:“奴婢见过王爷,”等到仇皖开口让她起来,她这才抬头,立马看见了仇皖一脸担心的表情,想到自家小姐如今的状况,再看看仇皖现在的表现,她终是叹了一口气,对着仇皖又行了一礼:“奴婢在这里谢王爷找回小姐,小姐她,”她微微转头,看了看屋里的动静:“遭遇这种事情,王爷还可以这般对小姐,识理真的很感谢王爷。”
仇皖皱着眉:“你知道,阿瑾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识理摇摇头:“小姐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而且也一直听不进去识理的话,但是识理也从小姐的只言片语之中猜出来了一些,发生这些事情,是个女子都会受不了,王爷还愿意这般对待小姐,识理真的为之前对王爷那般态度而感到抱歉。”这般说着,识理再次重重地行了一礼。
仇皖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他算是明白识理误会了,但是他却没有多解释什么,毕竟难道要他大声地告诉所有人,自己嫉妒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然后就把自己的妻子给强了吗?不管是哪一条,都是他作为你一个男人所不能容忍的:“你站在这里,怎么没有进去伺候夫人,是阿瑾已经睡下了吗?”
识理摇摇头,毕恭毕敬地回道:“小姐想要沐浴,把屋里所有的人都赶出来了,正一个人在……”
“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还没等识理把话说完,仇皖就大吼一声,抬脚把房门踹开,几步绕过屏风,就看见整个人浸在水里的徐瑾素:“阿瑾。”他伸手把徐瑾素从水里抱出来,白色的中衣因为浸在水里,已经湿透了,贴着徐瑾素的身上,让她看上去更加憔悴绝望。
徐瑾素幽幽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那个男人的脸,气息微弱:“仇皖,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