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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皇后 十九,衷肠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耶律贤感到难以名状的思绪萦绕于心间,路也变得无比漫长。

记得圣旨下达的那天,他很担心,莫名的担心,明知道自己是君主,她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拒绝,但是依然坐立不安。

第二天早朝后,他接到了魏王肯定的答复,他心花怒放,兴奋的犹如小孩子一般,也是在这天下午,燕王携子觐见辞行,出发前往南京城。韩德让满面春风,直陈自己恰逢新婚,又蒙圣恩委以重任,真可谓双喜临门,不胜感激。他彻底安心了,一切顺利。

十年后。当韩德让升职返京,君臣和顺,直到被告知韩德让深夜请求觐见皇后时,他的心底激起阵阵涟漪,有心御书房试探,却不曾韩德让开诚布公,毫无回避。而今日,东宫的无心之语和韩德让的回话让他陷入难言的情绪中。

风轻轻吹拂过面颊,他深吸几口气,“朕还是想想更重要的事吧。”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寝宫走去。

寝宫内,轻罗纱帐,药香阵阵,突然间想起韩匡嗣,“近来秦王如何?西南面可有奏报?”他语气温和的问道。

“回陛下的话,秦王爷抱病在床,已有多日了。”内侍如实禀告。

耶律贤心中一惊,脸色微变,注视着前方,“匡嗣你真的不行了?”心中一阵难过。

“启禀陛下,北府宰相室昉大人求见。”

“快请。”耶律贤正色道。

辽制,除了两院外,另设南北两府宰相,亦为重要高官。

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缓步跨进宫殿,欲躬身行礼,“免了,快扶起来赐坐。”耶律贤连忙说道。

室昉一身工整的官袍坐于一侧,他满脸皱纹,老态龙钟,双眼却炯炯有神,充满智慧。今年已年过六旬,辽太宗会同年间因文采出众,赐进士及第,为辽朝首位。保宁间为北府宰相,是历经太宗,世宗,穆宗的三朝老臣。

“陛下,臣今日求见是为提醒陛下一定要防范宗室,注意抑其兵权,以振军威。“

“爱卿所言极是,朕会择机徐徐行之,爱卿忠心可嘉。“耶律贤感激的说。

“陛下,臣还有一言,韩德让此人胸有韬略,望陛下善任用之。“室昉缓缓言道。

“哦,爱卿如此认为吗?”

“是的陛下,臣一直如此认为。”

“容朕思之”

“谢陛下,臣告退。”室昉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对于韩德让的能力,耶律贤从未怀疑,南院枢密使只是他的一个起点而已,只是….只是…..只是…..“

耶律贤陷入无尽沉思,宫外微风习习,春天就要来了。

萧绰缓步走了进来,他一身淡雅蓝衣,上绣出水芙蓉,非常生动,看见皇帝出神的想着问题,便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之后的一段日子,皇帝的病情还算稳定,可隔日临朝。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室宗亲,个个垂头丧气,大失所望。

隆绪懒洋洋的坐在东宫里,神情倦怠,这些日子,父皇几乎每日必到东宫,亲自监督他的课业。对于父亲突然间的热情高涨,隆绪很不适应。

“父皇他到底要干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连日来心里总是这样想着,显得心事重重。

三天后,耶律贤早晨驾临了东宫,隆绪还在梳洗,脸色困倦。

“皇儿,你怎么才刚起来?”耶律贤面带不悦。

“父皇恕罪。”隆绪慌忙跪倒,眼神充满担忧,甚至透露出一丝恐惧。

耶律贤示意儿子起来,隆绪站了起来,小心的观察着父亲的脸色。

“韩德让还没有来吗?“

“回陛下,如果南枢密院的事情比较多,韩大人可能会晚一些过来。”紫萱代为回答,正说着宫娥传话,韩德让正在前厅候驾。

隆绪慌忙着装,跟着父亲来到前厅,韩德让下拜接驾。

耶律贤顺手整了整龙袍,走到书案前坐下,“皇儿,还不跪下?!“他突然大喊一声,在场的宫娥内侍们无不惊讶,低头侍立。

隆绪慌忙跪倒,“儿臣知罪,以后再也不会了。“隆绪小声求饶。

跪在一边的韩德让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隆绪的脸色,见他因为紧张而满脸通红,眼睛里全是血丝,很显然昨夜不曾好好安寝、他看得出来,这几日皇帝的反常态度让东宫颇为自责和担忧。皇太子是心思极为细致之人,对自己要求很高,对皇帝皇后的态度更是万分在意。

“今天朕特地早上来。想看看你是否勤奋上进,没想到你居然晚睡不起,今天被朕撞见,平日还不知如何呢?你别忘了你是皇太子,将来是要执掌大辽天下的,怎么可以如此懈怠?”皇帝满脸怒容。

“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只是父皇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隆绪已经快要哭了。

整个宫殿里死一般寂静,宫女内侍们都躲开了。

“来人,把皇太子带下去,杖责二十。”皇帝一字一顿。韩德让和紫萱大惊失色、

中宫殿里,萧绰一身粉红色常服,埋头于奏章中,听见宫娥来报,只是说了声,“知道了”,继续批阅上疏。

东宫里,内侍们犹豫的看着皇帝,“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皇帝近乎于吼道。

“臣愿替殿下受刑,请陛下恩准。”韩德让跪在地上,高声说道,“臣为业师,数日来却使殿下神思倦怠,寝食不安,实是大罪,请陛下准臣代殿下受刑,以正朝纲。”

“韩卿此话当真?”皇帝严肃的问道。

“臣无虚言,只要能平息陛下的怒气,臣愿接受任何处分。皇太子殿下年龄尚小,若施以杖刑,恐于贵体有伤,于国之将来不利。”

“好一张利口。”皇帝大喊一声,“那朕要是想取你的首级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隆绪更是睁大了眼睛,惊恐地说不出话来,空气仿佛凝固了。

“请陛下降旨。臣绝无怨言。”韩德让答道。

“既然如此,朕成全你。来人,带下去,杖责二十。”

“请殿下不用担心,臣不会有事的。”韩德让温柔的笑道。

“念你一片诚心,这次就算了,以后再有,朕唯你是问。”皇帝严厉的说道。皇帝的态度突然大转一百八十度。

“臣明白,谢陛下开恩。”

皇帝起驾回宫,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隆绪的衣衫全湿透了,韩德让忙叫紫萱带他下去更衣,以防着凉生病。随即开了压惊定神的汤药,等他服用。

“殿下,今天您就请休息吧,臣会在这里陪着您的,请体谅陛下的苦心,陛下只是真诚的希望殿下能够更出色而已,而不是有任何不满意之处,请殿下不要太过担心。”韩德让待隆绪躺下后,和颜悦色的宽慰说。

“真的吗?”隆绪将信将疑。

“早在陛下还在藩邸之时,臣就有幸随侍左右,陛下他绝不是性情暴虐,嗜杀之人,所以请殿下放心。”韩德让继续说道。

隆绪听先生如此说,宛如卸下千金重担,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了,沉沉睡去。

韩德让坐在床边,微笑的看着隆绪,长长舒了口气。皇帝连日驾临,他就猜到了真实原因,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皇帝会对太子唱这出戏,如此之大的戏,让他着实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

“陛下啊陛下,您何必拿皇太子殿下开刀呢。”韩德让心中感慨。

是夜,夜风送凉,中宫殿里,烛光明亮耀眼,萧绰一身白色单衣坐在书案前,神色肃穆。,

“雪儿,去把琴拿来。”

片刻后,琴到了萧绰手上,她沉吟片刻,拨动琴弦,哀怨的琴声缓缓传出,越来越低,越来越充满愁绪,宫娥们无不感到哀伤,雪儿侍立在侧,心中不由暗惊“即使是进宫的前一天,也不是这么悲伤的曲子,皇后陛下今天…..”

东宫里,隆绪从美梦中,看见韩德让还在身边,不由催促他赶快回去休息。随即听到了琴声,“好悲伤的曲子啊,谁在弹?”隆绪问道。

“是皇后陛下。”韩德让轻声答道。

隆绪张大了嘴,非常吃惊,“母后?怎么…..”

“殿下,皇后陛下是大辽的国母,但她更是您的母亲,有些时候,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先生…..”

“臣有些累了,请殿下好好休息,臣告退了。”韩德让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忙打住,退了出来。

中宫殿里,耶律贤紧紧盯着妻子看了好一会儿,萧绰弹完一曲,缓缓抬头,“陛下.您来了。“萧绰隐隐笑道。

“皇后今日怎么有兴趣弹琴了?“

“陛下,记得那一天接到圣旨,臣妾欲哭无泪,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为了天下百姓不再承受穆宗皇帝的暴政之苦,也为了三家所有人的努力和我们的理想,如果陛下降旨选你为妃,请燕妹务必欢天喜地进宫去。’“萧绰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耶律贤惊愕的看着妻子,许久,“燕燕…..“

“他的雅量和胸怀陛下应该比臣妾更清楚,可是您今天伤透臣妾的心了,那个贤明的晋王爷消失了。“萧绰缓缓说道。

“这…..“

“臣妾爱他,一如往昔,如果有可能臣妾还乐意做他的女人。“萧绰一字一顿,一字千钧。

“燕燕你不怕…..“

“怕,“萧绰直视皇帝,”但臣妾不愿隐瞒真心,更不愿欺瞒自己的君主和丈夫,就像让哥明知道您弦外有音,而依然直抒胸臆一样。“

“燕燕…..“

此夜无眠,第二天,皇帝傍晚再临东宫。

“父皇您….“

“皇儿不用紧张,父皇只是要告诉你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望皇儿将这句话刻在心里,终身莫忘。”

“是,父皇。”隆绪恭敬地说。

皇帝起驾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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