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听澜顺着血脚印抬头望，墙上残留一个极小的血印，似暗器之类小件物体扫过留下的痕迹。
他看着血液疑惑道：“若光看血液颜色，这人像是死于很久之前。以往战死沙场之人，一直未被发现，最终从废墟中找到，其血液便是这个程度。可市井之人身上沾染血液，不论强盗平民，应该多是新鲜血液才对，怎会是如此情况。”
沈沐渊也感到诧异，先是传言得龙族太子者得天下，现在又有其他龙族血迹，这二者之间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他拍拍聂听澜：“走，咱们去打听一下！”
两人随便找家酒楼点些吃的。
沈沐渊开口问小二：“这里可曾有过什么怪事？”
聂听澜对沈沐渊从来都是持开放态度，知他这般问必有原因。
小二见二人相貌不凡，不敢怠慢，悄声道：“姑娘这么问来倒还真有一件，有人说前段时间看见很多活死人从辖北来到这里，然后在这里突然就消失了。城里老人说这是古战场的将士们借尸还魂，他们回来索命了。”
“辖北？”
聂听澜感到意外，他前半月还去过辖北，那时候未听说此事。
沈沐渊问道：“那后来呢？”
“从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离奇失踪。不过，咱们这儿是交通枢纽之地，失踪的大多数是外地商人，而且都是男人。”
沈沐渊问道：“平白有人失踪，官府不管吗？”
聂听澜道：“官府的原则是没人报官，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巴不得不管，哪里的官府都一样。更何况万尸城这种三不沾的地界，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更没有人管。”
“这位公子说的对，看来你还挺懂的嘛。万尸城发生这些事，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看这交通枢纽不照旧车水马龙，没见为此添置官兵。”
沈沐渊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大批活死人如果要通过这里，应该会有很大动静，就算突然消失也应该有个去处才对。会去哪儿呢？”
隔壁桌有好事之人突然道：“你们可知，万尸城底下有什么？”
看过去，这人是刚才遇到的算命先生，没想到在这又碰到他。
“有什么？”聂听澜问道。
“有鬼府！”
“鬼府？”聂听澜和沈沐渊异口同声道。
“你们别看这里表面风平浪静，其实下面暗流涌动。要我说，那大批活死人肯定是去了鬼府。当初建城之时这里曾经挖过不少地宫，专门用于处理古代遗骸。但后来这些地方被打通，开发成底下鬼府，至于那些遗骸怎么处理得就不知道了。”
“人们只听说鬼府专做黑市交易。那里峡谷沟渠，错综复杂。听说不见天日，想去那里交易的人，需要专人带领，否则就算能进去也出不来，听说那里还有吃人的妖怪，误入里面会被活活咬死。所以如果这上面不见活死人，那肯定就去了那个地方。”
店小二十分赞同道：“不错不错，要这么说这些活死人肯定在鬼府，你们是不知道。这鬼府邪门的很，三更半夜起来有时候还会听到从地下传来奇怪的叫声。不像是虎叫，也不像是狼叫。倒像是龙吟。”
“龙吟？”
沈沐渊吃一惊，真龙都在云海之间，怎么会在地下？
但如果这里没有龙族，那街头的血迹又怎么解释？此事定有蹊跷，他问道：“你们知道鬼府怎么走吗？”
算命的说道：“呦，姑娘，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鬼府凶险阴森，一般百姓躲还来不及，谁会了解这个？你们要是好奇，或许可以找个黑市上的人问问。”
聂听澜点点头，朝沈沐渊挑眉道：“这个简单，把万尸城的市舶绑来，市舶主管来往商人，明的暗的都可以从他那套出来。”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小二不清楚他们的来路，只感觉这两人不简单。毕竟没有人敢平白去鬼府。他伺候完酒水早早离开，算命的一听这两人要动真格，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沈沐渊打算弄清楚龙血是怎么回事，可想到还有辖北一行，他担心道：“聂听澜，咱们会不会来不及和鲁沛将军汇合？”
聂听澜对苏靖轩的出现甚为迷惑，苏靖轩此刻应该在京师守孝才对，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得知活死人来自辖北，他对这里更加迷惑，迫切想一探究竟。
至于行程问题，他说道：“我们比他们早三日出发，脚程上比他们要快得多。我们尽早摸清鬼府情况，然后再和他们汇合。”
聂听澜和沈沐渊吃过饭，便去找寻市舶。
这万尸城的市舶就像个油耗子，有油水可捞的时候他早就出来了，可若是有人想找他却难于上青天。这人黑白通吃，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狡兔三窟，几番周折才在一处府邸逮到他。
市舶顾左右而言他，一问三不知。
沈沐渊盘完几次都没有结果。
“我再问最后一遍，鬼府怎么走？”
市舶一脸无辜道：“姑娘，我就是个小官，上有老下有小，你们放了我吧，我压根没听说过那个地方。”
聂听澜扫量他的府邸笑道：“没听说过？是没少得好处吧？什么生意都敢做。什么谎都敢撒。”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若有假，天塌地陷！”
“好，你不说，我就切掉你身体一部分，看你说不说。”
沈沐渊说着拔出聂听澜的夙鸣剑，指向他。
聂听澜见状道：“沐渊，没用的，这个地方的老鼠都比中原的胆子肥。交给我吧，我可舍不得你做这种粗活儿，我会心疼的。”
沈沐渊前半句还听的认真，后半句聂听澜的话，让他不自在得翻起白眼：嘶，这家伙又来了。
狡猾的人，必须来点非常手段。
聂听澜用一根绳子在这人脖子上套好一个圈，引着这根绳子绕过房梁，然后走出去，把绳子另一端套在马上。
聂听澜笑问道：“万尸城很少有卖西瓜吧？没关系，如果你不说，我便牵着马向前走。你脖子上的绳套就会带着你向上升，越勒越紧。直到把整个头颅勒掉，爆出血浆，会和西瓜很像。”
“我真不知道！”
“话别说太早，急什么，马还没动呢。”
聂听澜说着牵起马一步步向前走，直到绳子拉直，回头再看市舶，他双脚离地被吊在半空，脸勒的通红，从喉咙挤出沙哑的声音：“救命，我……不……知道……”
“再紧点？你好好想想！”
聂听澜继续向前牵马，一副悠闲的样子。市舶脸色青紫，喉咙的骨节发出吱吱响动。眼睛不停向上翻，近乎窒息。他用手撑着脖下绳套。
整个房梁间木结构跟着发出剧烈的摩擦音，仿佛屋子要被马匹拖散。
马儿被后面牵制住，有意识得向前嘶鸣，动静之大，府邸的几个下人吓得哆哆嗦嗦早跑没影。
“再紧点，还不够！”
聂听澜故意拍马屁股，马匹受惊拼命向前，绳子越勒越紧。
市舶终于支持不住，拼命摆手求饶，聂听澜这才让马倒回去，放下市舶，上前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怒道：“没功夫跟你废话，说！”
这副狰狞面孔与平日的聂听澜相比，俨然一副活阎王摸样，沈沐渊看得脊背发凉。
市舶大口捯气：“咳咳咳……段……家铁……铺，段不虚……他是唯一……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