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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灵人 正文 第18章 人油燃灯

姑妈心中大叫不好,却无法挽回眼前的局势,情急间把肩上背着的包袱卸下来拎在手中,猛地左右抡打起来,以防被什么东西偷袭。

姑妈没有学过武术,她这几下抡打,根本没有任何章法。不过,她运气不错,其中一下抡打,居然打到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不大,毛绒绒的,身材细长,骨骼轻盈,一下子就被姑妈抡过来的包袱打飞了。

紧接着,姑妈两脚戳在了地上,很疼,实在站立不住,就“噗通 ”坐在了地上。

她顾不上去查看自己脚部的伤势,快速寻找刚才被自己打飞的东西,那是一个细长苗条的身影,嘴巴尖尖向前凸出,眼睛灵动微微闪光,两只耳朵又细又尖,下巴底下还有一撮黑毛。整个身体呈现金黄色,即便油灯光不是很亮,也照得它熠熠生辉。

黄鼠狼!

姑妈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在姑妈掌握的学识里,黄鼠狼和狐狸算是一类精怪,都有百年黑千年白的说法,意思就是修炼百年眉毛和胡须会变成黑色,修炼千年眉毛和胡须则变成白色。从它胡须变成黑色而眉毛花白来看,它的修炼应在两百年左右。

两百年就可以阳魂出窍,这家伙不简单啊!

感叹之余,姑妈猜测它已受伤,在被闷雷击散阳魂的时候,虽然它的阳魂已回归肉体,但伤势依然存在。

这只黄鼠狼被打飞之后,轻巧地落在地上,眼光灼灼地看向姑妈。

姑妈与它对视,没有进攻它的意思,当然也没有惧怕它的意思。

黄鼠狼凝视姑妈良久才缓缓发出声音:“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何必碍我好事。”

姑妈注意到,它的嘴巴没有动,只是肚子一鼓一鼓的,显然它用的是腹语。

腹语并不是一种法术,而是一种发声技巧,详细来说就是将气息调和,打在声带的特殊部位,声带被震动,形成的一种特殊的发音方式。这做起来难度不算很大,普通人就可学会。

这只黄鼠狼用腹语向姑妈讲话,显然它还没有修行到脱胎换骨的地步,不然直接用嘴巴就可以讲出人话。

姑妈淡淡地说:“你掳我乡民,还欲伤我性命,怎生叫人平和以待。”

黄鼠狼略显义愤地说:“斯人犯我在先,我当对其惩治,此乃天经地义。”

“世间凡人,不敬鬼神,不拘小节,尊驾乃悟道之士,若与凡夫俗子计较,方为下乘。”姑妈不卑不亢地说。

黄鼠狼嘴角微微勾出弧度,然后以腹语阴冷地说:“说来说去,此事你是管定了。”

“你若放我乡民,我则速速退去。你看如何?”姑妈试探地问。

黄鼠狼稍作考虑,说:“你的乡民大多无恙,只是有两人已入轮回,今世无法再生。”

姑妈眼睛微眯,然后有些森然地说:“哪两个人?”

“最早被我掳到墓中的夫妻,现已被周身抽脂,生息全无。诺,就是他们。”黄鼠狼说着,伸出一只爪子,朝着一个墙角指去。

姑妈这时才注意到,现在的这间墓室里,燃着三盏油灯,其中两盏在巽位的墙角。

巽位,是八卦中的一个方位,简单来说就是东南方。姑妈当时不知道哪里是东南方,待事后按照八卦推演,才知那个墙角就是巽位。

姑妈看向那个墙角,墙角里跪着一男一女,都低着头,女的十分胖,男的身材适中,却有着不小的将军肚。

姑妈想起土炕里的那辆四轮车,估计就是他们的。姑妈从来没见过他们,应该是外村的村民,开着四轮车来土炕是为了取土,不成想被黄鼠狼抓了。

他们已被扒光上衣,满是油脂的肚子上,各插着一根骨管。在这我需要解释一下,骨管就是较细的骨头中间被掏空,两头的堵塞被通开,然后一头削尖,形成的一种骨质的管状器具,多采用鸟类的骨头。

骨管插在他们肚子上,贯通皮脂层,使得当中的油脂一点一点顺着骨管流出,滴在早就预备在下方的灯盏上。

微微凹陷的灯盏上,斜躺着燃烧的灯捻,不断汲取刚刚滴下的人油作燃料,散发出一种刺激脑仁的香味。

看到这幅情景,姑妈猛地转身直视那只黄鼠狼,说:“燃烧人油,你想做什么?”

黄鼠狼并未急着答话,微笑了片刻才说:“人是世间最聪明的动物,可以享受万千乐趣,也会创造万千乐趣。悟道者通常以仙作为目标,而我却认为,如果长生无忧的话,做人又有何妨。”

姑妈似乎捕捉到它话中的一丝意向,但又不敢肯定。

黄鼠狼接着说:“想具有人类的智慧,就必须汲取人类的气息。人油的气息就是其中一种,可以补益吾类的灵智,为将来造化成人打下根基。”

姑妈瞬间就愤怒了:“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更是痴人说梦。”

黄鼠狼不恼不怒,嘴角依然挂着淡淡地微笑,说:“你我并无深仇大恨,这两个已死之人,我想与你也无多少关系。现在,你我各退一步,你带你想救之人离开,我则不会阻拦。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姑妈扫视这间墓室的其他地方,看到杨德凯、徐家三小子徐存金以及另外一个先前被掳走的人,都昏迷不醒地躺在靠近东墙的青砖地上。

在墓室的西北墙角里,一个身影同样跪在地上,上身赤裸,肚子上插着骨管,骨管里滴出人油,毫无悬念地落入事先预备好的灯盏里,以供一根灯捻燃烧。

端看这个身影的外形,姑妈就断定他是杨老茂,心里立刻担忧起来,转头质问黄鼠狼:“他现在怎么样了?”

黄鼠狼不急不慢地回答:“还没死,只是将油尽灯枯。”

姑妈的双手渐渐攥紧了,想冲上去制住对面的黄鼠狼,但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一不小心被这黄鼠狼牵制住,哪怕耽误很短的时间,杨老茂的性命都可能不保。最后,姑妈咬咬牙,决定暂时忍了,目光投向黄鼠狼,说:“好,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我会带我的人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还请你让他们都苏醒过来,包括那个被你取油还没死的人。”

黄鼠狼毫不犹豫地说:“此事好办。”说着,它细长的身体跳跃起来,一瞬间就到杨老茂身旁,张嘴咬下了他肚子上的骨管,随后扭转身体,以屁股对着杨老茂的鼻子,噗的一声放了个屁。

接下来,它不再管杨老茂,跃向躺在青砖地上的三人,依次光顾每个人的脑袋,稍作停留,放了屁就走。

没一会儿,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相继醒来,看到墓室内灯光微弱,一时都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

姑妈暂时不去关心他们,而是直接来到杨老茂身前,轻声呼唤;“老茂叔….老茂叔……”

她一连呼唤好几声,但杨老茂就是闭着眼睛不答话,显然还没有任何意识。

姑妈摸了摸杨老茂的脉搏,很微弱,但应该还有得救。

姑妈急忙扫视地面,看到她的包袱在不远处,忙走过去拿过来,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扁扁的盒子,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尺寸不一的银针。她拿起一根较长的银针,扎在杨老茂的人中穴,缓缓地捻动。不消片刻,杨老茂就醒了,但气息微弱,张了几次嘴,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