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扫墓时,白语晖好言相劝白玉堂要看清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早作打算才是。
从接到赐婚圣旨到这天,他也从拒不接受到认命了,看着祖宗们的牌位,再看儿子女儿们,很怕富不过三代,慢慢也开始谋划等她嫁出去后搬回岭南老家,除了京城与岭南附近几个省份的产业,其余的悉数变卖。
待字闺中,吃穿不愁,白语晖每天上午一个时辰习字,另一个时辰学管家,下午有教习嬷嬷教礼仪。
穿书前,她就是个爱学习但成绩不好的咸鱼,如今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古代书法礼仪等,又不用升学考试,没了压力,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学。
只是,她要嫁的人是太监,唐氏怕宝贝女儿被太监折磨得痛不欲生,四处托人打听,还真找到了个号称大耀王朝最会讨好太监的花魁——绿澜姑娘。
三月二十二日下午申时初,唐氏早将那些粗使丫头婆子们指使开了,仅留宝菡一人在房里伺,再三叮嘱女儿好好学,这才离开了。
白语晖抬起眼睛,打量来人:她生的国色天香,身穿葱绿抹胸,肩披紫纱,下穿一条深绿色挑线裙子,尽显婀娜身段,在这乍暖还寒的阳春三月,未免太清凉了些。
“绿澜姑娘,你不冷么?”白语晖真诚地关心道。
绿澜噗嗤一笑,“白大小姐,你真是个实诚人。我故意穿成这样,是教你要在那群死太监面前妩媚动人,勾住他们的心魄。若看上了,他便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给我保暖;若没看上,直接叫人送上衣裳……”
宝菡立刻插嘴道:“绿澜姑娘,咱家大小姐嫁过去是正妻,犯不着这般露骨,还请姑娘放尊重些吧。”
“你一个小丫鬟,这是嫌我下作了?”
绿澜妩媚动人的脸上浮现几分怒气,双手叉着腰,胸口剧烈起伏,真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一饱眼福。
到底是亲娘花重金请来的师傅,人又长得这么漂亮,白语晖便直言道:“绿澜姐姐,我确实不想在床上讨好他,可也不能惹怒他。有没有法子能叫他不沾我的身,又能叫他不发火?”
“这可好了,你不想在床上讨好他,我便不费劲教那些,省得你学得臊,我教得累。”绿澜姑娘坐在鸡翅木黑漆圆桌旁,翘起二郎腿,才将裙子盖住脚面,“你要学的东西,我恰好有一本独家秘笈,叫《娇宠心经》。”
“《娇宠心经》?快拿来给我瞧瞧。”
“正所谓《娇宠心经》,便是我自己编的一本御男经书,全在我心里。如今你重金求学,我便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你只要记住最要紧的两个字——撒娇,在生活中灵活运用就完事了。”
撒娇?
这跟电影《撒娇女人最好命》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作为母胎单身至今的人,哪怕穿书成第一首富千金,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过的男人仅限于亲爹、兄弟和下人。她只会对他们嬉笑或命令,不会撒娇!
“秦观的词《河传?恨眉醉眼》里写到:丁香笑吐娇无限。语软声低,道我何曾惯。这便是撒娇最真实的写照,你先揣摩揣摩。”
秦观部分传世名词,白语晖穿书前背诵全文默写过,第一次听到这首较为冷门的词,不禁暗自感叹花魁知识量之丰富,已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这几句词意思倒也简单,她却连连摇头:“我学不来。”
“不想被沾身,也不冲他撒娇,还想保命?”绿澜冷哼几声,“我见过的太监数百个,越是权利大的,折磨女人花样越多。你要嫁的司礼监掌印,从一个个籍籍无名的小太监,爬到了最高处,堪称八面玲珑。这门婚事本就是皇帝的旨意,你在他面前耍花招,不需几天便识破,到时候他往皇帝那告一状,随便抹黑你,你和白家这么多人,还能有活路?”
答应赐婚本就是为了保命,嫁过去不讨好他,当真是死路一条!白语晖委屈巴巴地开口道:“绿澜姑娘,你救我则个。”
“倒也不难,他身为东厂提督,兼任司礼监掌印,国事缠身,白天肯定没啥空在府上,天黑能回来就很不错。等他到了家里,你坐他腿上撒个娇,在他怀里撒个娇,多说好话,叫他怜惜你。况且,他比你大十岁,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你又那样楚楚动人,他定疼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