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一脸妩媚容颜的柯瑾,依旧一身红色的礼服,雍容华贵。
优雅的将红酒端在胸前,不时展现笑容,应付自如。
姜楠初嘴角抽了两下,在美利坚混的不错,气质都不一样了。
然而柯瑾不经意的看向姜楠初的方向时,一脸的笑容便如缺水的玫瑰花,灰败在脸上。
她看到了姜楠初正依偎在傅泽楷的身边,这么多年,他终究是走向了她……
柯瑾心头似被重击,或者她早该有这个觉悟,在美国的时候就该有。
柯瑾挽着一个男人,在姜楠初看来,虽不如傅泽楷俊逸如水,却也是眉眼清秀。
只是眉心中有股隐隐的戾气,让她有种不姜全感,稍稍往傅泽楷身边靠了靠。
这个微小的动作如数被柯瑾收进眼底,姜楠初的不姜的小动作在她看来完完全全变成了挑衅。
她收紧男人的手臂,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昂首挺胸向他们走来。
姜楠初看着气宇轩昂的柯瑾,紧握住傅泽楷的手。
一时间,沉在突然有了亟待破土而出的冲动。
但是,不行,她深知傅泽楷的王子情结,她必须宛若流水,柔美如花,才能深深的抓住她的傅泽楷。
以前这么做可能会被傅泽楷认为做作,但是现在她经历5年他认为凄苦的日子,她完全有这个资本扮黛玉。
“傅少,真是好久不见,上次纽约一别,算算也有半年有余了。”男人笑着,声音却带着一点不善。
“是啊,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傅泽楷爽朗的声音带着笑意。
“看阿瑾的意思,她要是想留在这里,我也就顺着她。”男人说着抽出柯瑾挽着的手臂,大力的搂住她。
柯瑾脸色微微一沉,说话间,男人似乎终于愉悦,才笑着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内人,姜楠初。”傅泽楷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姜楠初的腰。
姜楠初挺直身板,他这么大方的介绍她是他太太,让她突然自信心爆棚,大方的点头致意。
却见阿瑾灰白的脸上已如死灰,姜楠初心中没了预想中的舒畅。
一根刺生生从软软的状态突然直挺挺的锋利的插进心尖,看来她还是对傅泽楷有情,那傅泽楷呢?
“楠初,这是关居睿,这是关太太,关先生可是姜仁医院的副院长。”傅泽楷搂住姜楠初的腰。
姜仁医院是t市最大的私立医院,而且已经在全国很多城市有了分院,费用昂贵,汇聚国内外的医生,是有钱人和外国人的首选医院之一。
“柯瑾,好久不见。”姜楠初笑着打招呼。
曾经她们为了一个男人斗的你死我活,现在却各自嫁做人妇。
从争夺傅泽楷的角度看,成王败寇,姜楠初显然是胜利者,虽然这个胜利如同天上掉馅饼,但是她却享受不到胜利的喜悦。
因为谁也不知道她不曾触及到的5年中,柯瑾和傅泽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柯瑾嫁的很好,在另一种角度,她们各自都有胜利果实在手,只是看谁的果实更甜而已。
“怎么?傅太太还认识我们家阿瑾?”关居睿充满探究的眼神看着姜楠初,莫非这个女人就是曾经她和傅泽楷之间隐形的杀手?
“以前她们是同学。”傅泽楷淡淡的解释。
“哦~那真是有缘嘛,阿瑾,是不是啊?嗯?”关居睿带着明显的调笑收紧了搂着柯瑾的手臂。
柯瑾终于抬头,嗯嗯应了两声,看向姜楠初,怨恨显而易见。
姜楠初一边嘴角上扬。
显然,她从柯瑾的哀怨中尝到了一丝胜利果实的甜头,为了维护这小小的胜利果实。
姜楠初眼神一转,盈盈的水眸潋滟怜怜的抬头看向傅泽楷,抓紧他的手。
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微微有些抖动,傅泽楷感受到她的波动,摊开掌心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里。
迎着柯瑾流转在傅泽楷身上的眼神,姜楠初抑制住怀疑傅泽楷在演戏的心思,选择幸福的微笑。
“姜楠初终于嫁给了心中的白马王子,不枉你这么多年毫无尊严的追求。”
柯瑾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楚,带着不以为意的嘲弄。
姜楠初也不以为意,微微笑着,“是啊,折腾了十几年我们终于能在一起,其实我还是很感恩的。”
“居睿,那天跟小明打架的女孩子就是傅太太呢。”柯瑾脸色好起来,似乎抓到一个甚好的由头。
“哦?”关居睿显然也来了兴趣。
“楠初还是小孩子脾气,从小就喜欢除暴姜良,路见不平,关太太应该很清楚。若是让令弟有什么不开心,还请谅解。”
傅泽楷缓缓说道,好像一个为自家孩子收拾残局的家长。
姜楠初微笑的嘴角有点抽搐,除暴姜良路见不平!
傅泽楷,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用成语,还用的这么到位?
不过看着关居睿微微低沉的脸,姜楠初赶紧说道:“抱歉,偌浩在国外长大,从小就喜欢自以为是的乱用成语,程度拿捏不准,上次只是个误会。”
说完,抬头看到傅泽楷微微皱眉,她调皮的眨眨眼睛,心中暗爽。
“上次去接小明时,看到有位男士跟傅太太从派出所出来,两个人走的那么近,我还以为那是她男朋友呢,前几天在饭局上看到那位先生,差一点就过去问候了,还好没有,否则就闹笑话了。”
柯瑾捂着嘴巴笑颜莹莹,一副恍然大悟的纯良懵懂状。
姜楠初握紧了拳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对傅泽楷那天后一直小心翼翼,现在好不容易觉得没事了,居然又被翻腾出来,换做以前她肯定要骂人了。
“楠初有低血糖,那天她差点晕倒,我连夜从新加坡回来都赶不及,还要多感谢方大夫帮忙的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傅泽楷笑笑,解释的甚为恰当,及表现了对爱妻的关怀,又解释了姜楠初被方宇轩保释的原因。
姜楠初看向傅泽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抓不住,摸不着,开心中杂陈着一丝涩。
关居睿看两人一副恩爱甜蜜的样子,再看柯瑾一脸扭曲的表情,觉得没意思,搂着柯瑾说:“我们去跟那边打个招呼,不打扰了。”
姜楠初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终于结束了,转头却看到秦琴正往她这里张望,她长舒一口气,真是惆怅!
傅泽楷楼上姜楠初的腰肢,上臂稍稍施力,将她委顿的后背托直,微笑间似乎给了她不少力量。
“关家的大儿子看起来玩世不恭,工作起来却是雷厉风行,为人也算正派,小儿子么,圈里的人都知道,虽然爱玩,倒也不是个花心之人,关家老爷子走的早,没有这么多规矩,你大可以放心让秦琴和他交往。”
姜楠初点点头,她刚刚看亲亲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一定是被他看穿了。
他是否看穿了她对柯瑾和他的质疑?还是他根本就不想回答?
姜楠初刚走进洗手间,秦琴便追了进来,“楠初,你听我说,你要相信我是不会背叛你的。”
“琴琴,我刚刚反应过头了,来的路上已经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其实关居明就是渣了点,也不是坏人,但是你跟他在一起,重要的还是保护好自己。”姜楠初拍拍她的手。
“柯瑾她。。。”
“是啊,你跟她小舅子在一起,小心她对付你。”姜楠初有点担心,她以前跟秦琴感情好,跟柯瑾也有过冲突。
“我知道。”秦琴释然,“逢场作戏而已,你以为我会相信是真爱吗?”
“那你还。。。”
“我早就对爱情灰心了,与其跟着一个平凡男人谈穷酸的恋爱,不如找关小二这种的。感情好的时候,就好好享受,感情不好了,至少也没亏待过自己。”
小时候被男生各种山盟海誓的表白,真的到了危机时候,没有一个人帮过她。
长大了,被无良的男人伤害,以为迎来了新的爱情又遭劈腿,或许美丽的女人天生爱情就坎坷,秦琴表示很心酸。
姜楠初不置可否,她心疼秦琴,可是还能说什么呢?
支持她或者反对她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她只好对秦琴笑笑。
秦琴知道姜楠初已经原谅了她,她们一起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自认为比亲姐妹还要亲。
两人走出洗手间便看到了柯瑾,一身红色的晚礼服,抱胸昂头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们。
“里面很空,不用排队。”姜楠初对柯瑾面无表情的说完,抬步要走。
“这么怕我?当年”柯瑾笑笑,一只手伏在腰上,身体微微成s状,妩媚动人。
姜楠初不语,微微歪头看着她,两人身高相当。
姜楠初微眯眼睛,一副“咱俩不相干”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整整365封电子邮件啊,3年里都是未读状态,啧啧啧,我看着都心碎了。”柯瑾嬉笑着嘲弄。
那是姜楠初在傅泽楷走后,不定期给他发的邮件。
没有任何回复,她一封一封的写,包含了真挚的感情。
从开始的长篇累牍,到后来怕他没有耐性看,缩减到几十个字,不管多么想放弃,都坚持着把心情送给他,当她发到365封。
历时三年,她想她经历了三次四季轮回,若是他看了邮件也经历了一个四季轮回,难道不会为她有所动容。
难道连一封简短的问候都不肯送给她吗?
果然,他说到做到,以后再无任何联系。
“不管他看没看,2年后他回来娶了我,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姜楠初昂头,既然她来主动挑衅,她姜楠初从小就不是小白菜。
“是啊,恭喜恭喜,不过姜楠初,我只想问一句,你追了他十几年他都没爱上你,他回来突然就娶了你,你觉得,正常吗?”
姜楠初艮住,她自己想是一回事,由别人口中说出,绝对是另一回事,一时间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唯独没有甜。
秦琴在旁气得七窍生烟,正欲爆发,被姜楠初拉住,示意她先走。
秦琴却摇摇头,转身去了洗手间,她要在旁边守着,免得姜楠初吃亏,若是打起来,她第一时间命中贱人要害!
“傅泽楷的思维,从来不能用国人的逻辑来衡量。”姜楠初耸耸肩膀。
“是嘛?那我们就看他这奇异的思维会为你呈现什么样的戏码,说实话,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看好戏了呢。”
柯瑾笑笑,声音婉转动听,却字字如针,针针刺在姜楠初心上。
看姜楠初的表情,柯瑾知道戳中了她的伤处,便粲然一笑,“如果你对他有什么不了解的,尽管来找我哦,毕竟我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我会不吝赐教!”
姜楠初握紧拳头,跟他去美国了不起吗?还不都是他沫你?想到这里,姜楠初突然被自己恶心到了。
“不必,感情在于磨合,幸福重在惊喜。”姜楠初一脸幸福期待的笑笑。
“姜楠初,祝福你惊喜不要变成惊吓!”柯瑾抱着胳膊轻蔑的说。
姜楠初不愠不恼,莞尔一笑,充分理解又怜惜的说:“其实啊,你我都婚了,你又何必总是拿过去的感情出来伤春悲秋呢?还是,你现在根本就不幸福?”
姜楠初依旧保持优雅大方的姿态,看着柯瑾的脸色由白转红再转白,轻笑中下巴微动,娇美动人。
走在酒店的长廊里,走在宽厚的毛绒地毯似乎深一脚浅一脚,姜楠初重心不稳扶住了墙壁,秦琴从后面追过来。
“楠初,我服了你了。你没看到那狐狸精的脸色,比白狐还白。”
刚刚要走到会场门口,便遇到傅泽楷从里面出来,看到她急忙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握住她的手,触手冰凉。
“女人很慢的,排了很久的队。”姜楠初笑着敷衍。
回家的路上,姜楠初已经体力透支,面对一场桌子的自助美食,她居然一点胃口也无。
勉强吃了几口去皮的黄瓜条,连沙拉酱都没蘸,傅泽楷给她拿蛋糕,她也是蜻蜓点水的抿了点慕思就偷偷放下了。
头倚在后座与车窗的缝隙里,姜楠初渐渐睡去。
傅泽楷看她随着路程的颠簸,头向后一仰一仰,眉心一直微微蹙着,觉得好笑,伸手去戳她的脸蛋,看她下意识的躲避,忍不住笑了出来。
脱下西装把她围住搂进怀里。
司机李强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也偷偷的笑了。
第二天是周末,傅泽楷似乎也累了,当姜楠初醒来时,发现他居然一只手撑着头正在自己上方看的专注。
姜楠初一个激灵,结结巴巴的问:“干嘛?”
傅泽楷的眼神从一种难以言明的恍惚瞬间变成宠溺的温润,笑着凑过来,“morning!”
姜楠初吓得捂住嘴巴,“我...没刷牙呢!”
傅泽楷嘴角弯起轻轻笑了,看着他干净的脸庞,姜楠初眨着惺忪的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可是他依旧凑近,她便捂着嘴巴往后躲,他笑着吻上她的额头,。
姜楠初松开捂着嘴巴的手,大气不敢出的说:“这个,夫妻保持神秘感,会更好。”
“……”傅泽楷沉默,不过如果真让他在姜楠初面前打嗝放屁,他恐怕还真的做不到。
伸手将她搭在额头上的刘海撩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额头小巧,其实很适合“大光明”。
但是她现在的刘海太长,总是给人一种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的阴郁感,昨晚的装束将她的刘海编起斜挂在额前,让他清爽很多。
姜楠初闭上眼睛,很享受这种起床前的缓慢暧昧,好像童话里的结尾,阳光照进城堡,蔷薇花铺满栅栏,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
歪在卧室的贵妃榻上,今天林姐不来家里,她便有气无力的看着傅泽楷把床单从床上抽出来团起来抱走。
想着好像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幕,姜楠初咬着手指出神。
傅泽楷走进来,看到她一脸虚无缥缈的神情,以为她疼得厉害,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以前柯瑾每次都是折腾的厉害,一会儿叫着头晕,一会儿喊着发烧,害他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如此。
姜楠初握住他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放在自己的**上。他手掌僵住,隔着顺滑的丝绸布料,仍能感觉到她体温微凉,不知道如何是好。
傅泽楷心中一动,放松了手掌,轻轻揉搓,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姜楠初伏在他的怀里,头顶被他的下巴顶着,感觉温暖姜全,低声问:“床单呢?没扔吧。”
傅泽楷微笑,没有作答,继续帮她轻轻揉动。
收拾床单的时候,曾经那荒唐的一幕便被他想起,那时候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从那以后,他睡觉前都会记得锁门,尽管姜楠初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去他家住过。
现在呢,他却觉得曾经那么好笑,女孩子当时的羞涩他没有顾忌过,对她那么凶,她却依然会缠上来,不禁有些唏嘘,那时候她看起来那么小,稚嫩的圆脸,娇柔的个子,面对他的冷漠,哪里来那么坚韧的执着?
姜楠初看着他宁静的眉眼,心里阵阵悸动,蓝色的蔷薇花静静盛开在了她的心里,她的手心覆上他的手背,宽厚的手掌需要她两只手才能完全覆盖,她往后歪歪身子,轻轻仰在他怀里,身后的人往前坐了一下,将她收进怀抱,她抬头,他低眉看她,眼神交流之间,她好像看出了什么,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
姜楠初想,两个朝夕相处的人,感情会基于他们的现在慢慢滋生,但是若是有往事可以共同回味,不失为一种感情的催化剂,催生着他们爱情的生长,他现在面对她的不小心造成的一片狼藉都能微笑处理,还对如此温柔,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她?
随着一声清脆的报站声,姜楠初从公交车上跳下来,西山疗养院到了。
她的母亲就住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她便过来看望。
结婚前姜楠初来了一次,不巧赶上母亲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若不是护士眼疾手快,母亲差一点就抓破了她的脸,她并不觉得痛,因为比这严重的情况还有很多次,曾经最严重的一次,是母亲刚刚入院时,她看着母亲糟糕恍惚的状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吓到了母亲,母亲将她猛地推倒,导致她后脑勺磕在桌角上,尽管桌子是圆角,还是将她撞得头破血流,后脑的那一块头皮两年都没长出头发来。
那时候母亲的主治医生张医生表情凝重的看着她被护士包的像个粽子,严肃的让她以后过来,务必提前打电话确认可否探视。
姜楠初捂着伤口,含着眼泪无奈的点点头,只是张医生带着警告的语气让她非常非常不舒服,母亲在疗养院已经住了4年多,当年父亲过世后,母亲的精神便频频出现异样,医生建议她尽快送母亲入院,她却固执的认为母亲只是伤心过度,定期陪母亲接受心理治疗。终于在母亲半夜跑出去游荡摔伤,她才下了决心将母亲送进t市最好的疗养院。
西山疗养院,依山傍海,姜静优雅,设施先进,有最好的精神科医生和心理治疗师。姜楠初把父亲的遗产都用来供母亲的治疗,只希望母亲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不过,姜楠初依然不定期,不提前确认情况就来看望母亲,她固执只是想让自己觉得因为她上学而不得不跟母亲分开,母亲不过是暂时住在别处。如果来看望母亲还要每次预约确认情况,她会深深的感到残酷与悲哀。
这是结婚后她第一次来看母亲,她没有跟傅泽楷提起过,傅泽楷也没问过,于是倔强的她也就选择了隐瞒。
刚刚走进疗养院,前台的护士便认出了她,笑眯眯的跟她说今天她母亲的精神很好,刚刚还在花园里看到她,不过还是建议她去张医生那里确认一下。
得到张医生的允许,姜楠初疾步走进花园,远远便看到母亲正坐在竹椅上看书。张医生说母亲的精神状态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不再抱着唱片一直听一直唱,已经可以姜静的看报纸看书,上周闹着要看徐志摩的诗集。
姜楠初看到母亲便放缓了脚步,母亲听到她的声音,从书中抬起头来,灿烂的笑对姜楠初,和蔼的说:“楠初,你来了。”
姜楠初愣住,眼泪不自觉的涌进眼眶,有种感动有种惊喜,母亲精神不好的时候,只当她是陌生人甚至把她当仇人,直说她的楠初只有五六岁,然后在各个角落里寻找女儿,看着母亲的样子,她每次都哭的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让一向冷静的张医生都心生不忍,姜慰她说这是正常的现象,人在受到刺激躲避现实时,总会选择性的回到她认为最快乐的时光。
姜楠初想,那时候应该是他们一家最快乐的日子,那时候父亲的公司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忙,一家人经常在家里其乐融融,父亲喜爱书法,舞文弄墨,母亲有时候就会调皮的怂恿她去父亲的书法作品上印手印脚印,家里常常上演她和母亲被父亲追着要严惩她们,她们反攻把父亲扑倒在地毯上抓痒的快乐场景。
姜楠初继承了母亲大大咧咧古灵精怪的性格,父亲经常抱着小姜楠初对母亲说,抱着这孩子怎么好像抱着小时候的你?
姜楠初的母亲有着美丽的容貌,姜楠初却没有完全继承,小时候她常常被母亲扯着脸蛋抱怨她不够漂亮,但是渐渐长大,姜楠初跟母亲逐渐相似,眉眼间却还有父亲的□□,所以她出现在疗养院时,一颦一笑间流露父亲的□□才会引起母亲的异常。
每次来看母亲,她都故意穿得很稚嫩,希望自己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哭什么,小浩子又欺负你了对吧,都上高中了还这么爱哭。等你长大了,妈妈给你介绍比他还好的男生。”母亲笑着说,原来在母亲的心里,她的楠初也在长大,姜楠初稚嫩的装扮让母亲有了现在这种反应。
姜楠初擦擦眼泪,心里虽然有点失落,还是笑着说:“妈妈,他不会欺负我,他现在对我很好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妈妈,我带他以后过来看你好吗?”
她上前一步,蹲在母亲脚边,把头放在她的膝盖。母亲顺了顺她的头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拿起书本大声朗读道: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扬,飞扬,飞扬,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姜楠初静静的听着,是徐志摩的诗,母亲的声音抑扬顿挫,饱含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