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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新天 第十八章 解药

塞北之北,雁难渡,草不生。自古是极寒之地,霜雪千年,便是耐寒的狼族也难以久居于此。只有每年夏季的两个月,毗居此地的一些部落会来捕捉些雪兔寒豹,其余时间都是渺无人烟,极目荒凉。

漫天的风雪之中,一个低矮的帐篷如同浩海孤舟,孤独的守护着生命的灯火。

帐内,一个白裘女子坐在床边,指间银针如星光落下。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位妙龄女子,二人均是面色灰败,双目紧闭,脸颊被冷汗布满,呼吸时断时续,已是性命垂危。

一个蛮荒打扮的老妇围在一堆篝火边上,火上架着口大锅,里面一锅鲜香四溢的野味。她昨日看这可怜女子背着一人,搂着小女孩独自前行,不忍心就收留了她们,儿子阿蒙多也是随了自己心善的性子,收拾了床铺给两个病人休息。

“阿姑子,你昨天就没吃一口,先停一会,喝口热汤吧。你这么心诚,一定会感动长生天的。”老妇端了碗鲜汤,目色悲悯的扫视了两人一眼,劝慰道。

云月看着二人气息逐渐微弱下去,心如焦火灼烧,哪里还喝得下汤。只是人家好意难却,感念对方收留之恩,便也未推辞,接过来喝了一口。

便在此时,帐篷外忽然有雪鹰嘶鸣,听声音似是低空盘旋。紧接着,两声紧凑的碰撞声从帐篷顶传来,略显沉闷,不似什么重物。

老妇忙走出帐外查看,却是一声惊喜,慌忙跪下身来,嘴里连连念了三句“长生天永在。”,云月转头望去,却见老妇一脸喜色的走进来,手中正拿着两株似冰如雪的灵芝,芝冠上蜿蜒复杂的纹路,隐约间宛若一只仰天长啸的冰凤。

苦苦寻觅不到,谁能料,一对雪鹰竟宛如通灵,叼来两株绝世奇药来救二人!

数万里外的地下博物馆内,已经完成信息网联通,正准备进行数据解密的两个智能生命看着空间投影的这一幕,面面相觑。

“oh shit!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鬼?巧合?灵异?”对这无法用正常逻辑判断的一幕,黑袍情不自禁的爆了一句前世常用的粗口。

感觉中枢电脑似乎死机了两秒,似乎在进行某种复杂的宏观云计算。终于中年人的投影再度出现,罕见的一脸严肃,“根据六人小组遗留下的技术资料,在科技时代到达之前的史料记载有十余次类似超自然现象发生的记录。科技时代巅峰时期发明了时光转流仪,有数组学者先后回到超自然现象发生节点进行了考证,发现了一件事情。”

中年人人性化的咽了一下口水,似乎下面的事情让他也有些难以置信,“发现本星球有一种特殊的难以科学计量化的超力量,姑且叫做信仰之力。随着某种固定人群长期的信仰,会逐渐衍生出一种类似生灵的意识体。这种意识体无形体寄托,却又有一定的感情倾向,可以选择自己喜爱的人类作为使者,并给使者一定的特权和生命保障。”

“不过遗憾的是,进入了科技时代后,信仰消失,这种力量随之不见。消匿了这么多年,这是后古典时代第一次出现这种超自然现象!多么具有历史性的一刻!已经消失了距今12万3千年的力量,再次展现了它的冰山一角,显露在我们面前,这一刻,你我都是伟大的见证者!”中年人又开始了他充满激情演讲腔调的述说。

已经陷入某种逻辑紊乱的黑袍,呆呆的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这世界有神?”

中年人微笑的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这么讲。”

小黄豆摸着自己光滑的额头,并未感受到什么异样,可为什么自从自己醒来之后,就发现额头中央莫名多了个小鸟的图案。要说是吃了奇药的副作用,可为什么一同吃下去的梨姐姐却没有?

而且,这个不认识的老奶奶,还有大哥哥,为什么一脸虔诚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还要叫自己神使大人?

“月姐姐,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小黄豆一脸惘然的望向月姐姐,云月摇了摇头,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幕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更为神奇的是,两头肉乎乎的雪鹰簇拥在小黄豆身边,鹰头不时往小黄豆身上蹭,像两只小鸡般乖巧,完全没有空中之王的威猛杀气。

“能获得神鹰的认可,并得到长生天的垂青,赐下神符,哦!请原谅愚蠢子民的激动,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冰凤使者,您的子民已经死而无憾了!”老妇跪在地上,激动的涕泪横流。

口口相传的神话里,长生天每万年会降下一名神使,觉醒后额纹凤凰,受天保佑,有神鸟追随左右。那个因为遥远而难以考证的传说,竟真的发生在了今天!难怪老妇看着神纹从小黄豆额头一点点显现出时,激动的几度昏厥。

“我不是什么你们口中的神使,我只是一个南边来的小女孩,可能吃了这药有点消化不良吧。小孩子的身体总是比大人吸收的慢点嘛,老奶奶快起来吧,你也没吃过这种药不是,怎么知道这药吃完不会这样呢?”小黄豆神色严肃的说道,配合可爱的面容,让一旁的云月有点忍俊不禁。

儿子阿蒙多到底是年轻人,本来就不如老妇信仰虔诚,对阿妈所说半信半疑。此时听小黄豆这么一解释,却是信了大半,怕地上寒气重,伤了阿妈身体,连忙扶着阿妈起身,阿妈执拗不过儿子和众人劝说,只得站起身来,与儿子一起去帐外清点刚打回来的猎物。

“如今毒解了,小黄豆可有什么计划,准备去哪里?”云月帮小黄豆梳理着微显凌乱的头发,一边问道。

“母亲既然让我来北荒,说明我身世肯定跟这里有关系。我想到处走一走,以前听说北边狼族都是吃人肉的怪物,可这老奶奶不是挺好的嘛,我挺好奇北边的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小黄豆认真的思索了好一会,终于说出了口。

阿蒙多一边宰卸着猎物的骨肉,一边叹气,“阿妈,听说今年瘟病又闹起来了,都快传到我们部落了,我看今年要不就别回去了,我宁愿在这里熬着冷风,也不愿回去送死。”

阿妈瞪了儿子一眼,“怎么,怕死就不要祖宗了?别家的孩子打完猎都回去参加秋猎赛,咱们家可不能认怂丢脸。”

帐外的话语随风飘入账内,小黄豆忽然小眼豆一转,笑嘻嘻的转过头,“月姐姐,我们就随老奶奶一起回他们部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