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丞嘉没想到还会得到这样一个承诺,喜出望外。
要知道,慕相国不仅在朝中地位尊崇,更重要的是,若说这京中有谁能压制住慕纯钧那混世魔王几分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位了。
得了慕相国这话,叶丞嘉简直相当于是手握免死金牌,哪里能不高兴?
叶丞嘉痛快应下,笑得更加灿烂了几分。
送走了慕相国,叶丞嘉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没走几步就撞上了匆匆忙忙前来禀报的小丫头。
原来,刚才那千丝阁的伙计见衣裳的差错被逮了个正着,没敢领赏银,反倒是让丫鬟们告知一声,说是几日后新的一批天蚕丝就能运到京城,到时会为将军夫人重新赶制一套衣衫。
这次定做衣裳的银子,就当做是他们给将军夫人的赔礼。
叶丞嘉听了丫鬟的回禀,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急着去见慕纯钧,忘了问那个胆敢正面挑衅慕纯钧的玉潇公主是何许人也。
叶丞嘉摆手打发了丫鬟,想着此事回了后院,见慕纯钧正在院中看书,看起来很是闲适的模样,心中的好奇更加按捺不住。
左右他也无事,不如,就去问问玉潇公主之事。
想着,叶丞嘉凑上前去,很是乖觉地站到慕纯钧身后,为慕纯钧垂肩按摩。
慕纯钧自然早就察觉到了叶丞嘉的小动作,也不做声,只悠闲地翻动着手中的书页。
忍了半晌,叶丞嘉还是率先按捺不住,停了手,凑到慕纯钧面前,讨好地笑了笑,开口问道:“主子,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主子。”
总算是忍不住了,他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慕纯钧又将手中的书册翻过一页,不甚在意地道:“说。”
叶丞嘉对慕纯钧冷淡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见他开口,直接问了出来:“主子。你可知道那玉潇公主是什么人?”
“玉潇?”慕纯钧翻动手中书页的手指一顿,总算是抬了抬眸子,看向叶丞嘉,“怎么,她招惹你了?”
“没有。”叶丞嘉摇头,“这位公主殿下招惹的不是我,是夫人您。”
慕纯钧挑了眉,总算是来了几分兴致。
叶丞嘉见此,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末了,补了句:“主子,这玉潇公主和您有仇不成?这般举动,分明是在打您的脸面。”
慕纯钧听罢,冷哼一声,轻蔑道:“一个胸大无脑的蠢货而已。”
叶丞嘉:“……”
这话她实在是接不下去,人家就算再怎么着,好歹也是堂堂公主,金枝玉叶,怎的到了自家这位主子口中,就这般一文不值?
好在,慕纯钧给出了这个评价之后,又对叶丞嘉解释了一番玉潇公主到底是何许人也。
“玉潇公主的母妃湘妃乃是齐国公的嫡女,齐国公对这个唯一的嫡女视若掌上明珠,极其疼爱,在湘妃病逝之后,爱屋及乌,对玉潇公主这个外甥女也很是看重。太后正是看重了这一点,为了拉拢齐国公,便将玉潇接到身边,养在膝下。”
说道此处,慕纯钧面上露出嘲讽的神色。
“可怜齐国公一世英名,却被太后玩弄于股掌。”
叶丞嘉听到这话,联想到这位公主殿下在千丝阁做得好事,生出一个猜测来。
“捧杀!”
慕纯钧看了叶丞嘉一眼,难得露出几分赞赏的神色来。
“不错,正是捧杀。”慕纯钧颔首,道,“太后将玉潇公主接到身边,却整日里从不加以约束,只任她任性胡闹,甚至安排了教养嬷嬷将她往歪路上引,表面上极尽宠爱,实则根本就是捧杀。如今京中谁人不知玉潇公主性子跋扈,任性无礼,是个无法无天的。”
叶丞嘉听得前面几句,还在点头附和,直到这最后一句,她点头的动作微僵,忍不住将目光往半卧着的美人身上瞟。
说起性子跋扈,无法无天,只怕她眼前这位认第二,天下就没人敢称第一。
“你这是什么眼神?”慕纯钧眯了眯眸子,危险地问道。
“没有,没有……”叶丞嘉干笑几声,忙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慕纯钧哼了声,道:“别拿我和那蠢货比,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的东西,早晚把自己蠢死!”
叶丞嘉只能干笑着附和,生怕慕纯钧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忙转而问道:“那玉潇公主又为何非要跟您过不去?”
总不至于,见不得这京中出了个比她更跋扈的吧?
慕纯钧:“她看上了那萧启云。”
叶丞嘉:“……”
叶丞嘉看着慕纯钧的目光突然多了几分怜悯。
身为男人,却是嫁给另一个男人为妻,还要时不时应付这些扑上来的狂蜂乱蝶。
秦桑那种段数的就算了,现在还多出一个堂堂公主。
叶丞嘉真不知是该感叹慕纯钧命苦,还是感叹萧启云旺盛的桃花运了。
不过,想到秦桑,叶丞嘉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这位公主殿下怎么现在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照着眼前这人的脾气,凡是敢觊觎他的人的,哪怕只是假夫妻,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玉潇公主如今还能好生生的,甚至还敢跳出来主动挑衅,当真很是幸运了。
提起此事,慕纯钧眸中闪过戾气。
“玉潇身份麻烦,动了她没什么,但我还不想为了这么个蠢货,把齐国公推到太后那边。不过,若是她再这般不知好歹,我也不介意替齐国公好好教教她!”
叶丞嘉被慕纯钧语气中的寒意激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见眼前这人杀意都要冒出来了,安抚道:“主子何必和这么个小丫头计较,大事为重,大事为重……”
慕纯钧气息一滞,扫了眼笑得讨好的叶丞嘉,冷哼了声,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叶丞嘉笑着给慕纯钧斟了茶,好生伺候着这尊大佛,心中却将玉潇公主划入了敬而远之的行列之中。
不是她怕了玉潇公主,只是这人与慕纯钧有旧怨,偏偏又身系太后和齐国公府,牵一发而动全身。
惹不得,就只能躲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