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的人儿好一番精心打扮,两道水墨画般美好的远山眉之间夹着一只火红到刺眼的蝶形花钿,染了艳红眼角的双瞳涟漪阵阵,清凉澄净的一尘不染。小巧可爱的琼鼻乖巧地趴在脸上,两片樱唇此时染了浓重的胭脂,显得娇艳欲滴。浓墨重彩的妆容下平时苍白如纸的脸色被尽数掩去,本就倾国倾城的小脸此时更显妖艳,宛若祸国殃民的妖精,只一眼便有无数人会为之倾倒,误了终身。
皎蝶伸手抚过铜镜中陌生的人脸,朱唇轻启:“真是讨厌的红色啊。”
皎蝶的神色摇曳几下,拾起了桌上的请柬。
哦,今天竟然是她的婚礼啊。
这一切,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皎蝶的思绪飘摇,回忆起了许久许久之前她还在现代时的过去。
——
下雪了,很宁静的一场雪。
这一年,已经结束了啊,她已经二十岁了吧。大概。
很多年前,她是在哪里,以何种姿态,又被什么人捡到的呢。是春夏秋冬,是雨雪晴霜。
她逃离了孤儿院,因为呆在孤儿院会被别人领走。小时候的她,乖巧而可爱,是个健康的孩子,总是想着父母是不小心把她弄丢,以后他们一定会找回她的。她不想被领走,所以她逃跑了。
那是个夏天,天气并不冷,但是肚子很饿。流浪的日子有时会有人扔给她钱,她感激的收下,有时也会有人打她骂她,她没力气反抗。吃不饱的日子是很难受的。那个冬天,她第一次把手伸进别人的口袋。
开始会被发现,被打的很疼,好一些的人会把她送到警察局,警察会给她些吃的,然后第二天还是会很饿。
一路跌跌撞撞,偷东西再也不会被发现,养成的习惯让她去更大的地方,她面对的不再是别人的口袋,而是红外线,指纹锁,底下密室。她已经习惯了,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腰缠万贯,那些警察也不会怜悯她,而是把抓她做为头号任务。
老实说,她觉得那些信誓旦旦的警察很可笑,毕竟连她的长相甚至是名字都不知道。皎蝶,这是她的名字,多奇怪的名字,她其实很珍惜自己的名字,因为那是她父母唯一给她的东西。
但是既然给了她名字,又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姓氏呢。
都多少年了,她也该放弃了。
“系统侵入完毕,权限最高的系统还差一点,前面有红外线,姐你自己小心。”耳机里传来少年的声音,那是她捡回来的弟弟。
一个人,还是很寂寞啊。
通身黑色紧身衣,飒爽的黑色短发。并非是她不想蓄发,而是头发长偷东西实在是麻烦。这是她坚强的理由,第一神偷phoenix。国际通缉犯名单上,她的悬赏比头号恐怖分子还高。她有些不能理解那些个警察,好歹她也没杀过人,怎么能比恐怖分子的危险度还高。
把红宝石放在眼前,丝线密密麻麻,眼花缭乱。
转瞬抬头,记住了。
冲着前方飞奔而去,前滚,左侧身,压身。轻盈而矫健,丝线沾不到分毫,像只飞舞的蝴蝶。
少年打了个口哨,“姐姐真是太帅了,看多少遍都看不够啊。”
皎蝶抿着唇,嘴角上扬。
一面墙,干干净净的墙,什么多余的都没有。皎蝶戴上拓下来的指纹,按在身侧的墙面上。地上立时旋上一块矮台。皎蝶踩在矮台上,换了个指纹贴踮着脚按在墙壁顶上。
墙壁开始后退,然后从中间打开,无数个房间罗列在两侧,洁白的像是神殿。可惜只是个暴发户的后花园。
“姐,前面都是最高权限的范围了,监控已经关掉了,红外线没有死角,撞上了会有冲锋枪扫射的。”皎蝶听见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想到弟弟皱着眉的认真模样不禁微微笑了,“好了,al皇冠门上的虹膜检测取消了。”
“意思就是我过不去是吗?”皎蝶从后腰上摸出一小瓶烈性液体炸弹。看来那家伙也挺喜欢al皇冠的,藏的这么严实。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她也不想如此。
把小瓶子绑在套着小铁球的细线上开始做圆周运动,开玩笑,不然她可没把握能扔那么远。看准时机皎蝶使劲往前一扔,然后迅速卧倒。
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警报声大作,一片废墟眼在火海里。皎蝶几乎被掀翻出去,摇摇晃晃地起身,对着耳机喊道:“子衿啊,这个炸弹实在是太好使了,下次记得多买一些啊。你说话呢吗?!你说什么?!哦,太好使了,姐姐现在什么也听不见!回去再说啊!”
皎蝶飞速向前跑去,冲进火海,发丝被烤的卷曲。火海的尽头立着al皇冠,端庄典雅地安睡在防弹玻璃里。皎蝶快速地开锁,几乎看不清手上的动作。一声轻响,皎蝶虽然听不见,凭着经验也知道是打开了。
皎蝶觉得可笑,感重的平台又怎样,al皇冠都被拿走了才知道报警。
拿下玻璃,把皇冠放在腰包里。
转身离去,火光映在身上,周身都散着亮红的光,像是来自地狱彼岸的阎罗。整个动作不过十分钟,侵入,然后炸掉,得手,手法凌厉,简单而粗暴。徒留下一地狼藉。
她可爱的弟弟正倚在车上,在不远处等着她。皎蝶走到他身边,伸手击掌,“姐,恭喜。”
皎蝶皱着眉看着他,喊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怎么来的那么快!肯定超速了!多危险啊!”
少年微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酒店顶层,皎蝶坐在吧台边上摇晃着酒杯。
少年把al皇冠戴在皎蝶头上:“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姐,现在的你,大概可以戴上皇冠了吧。”
摘下皇冠,随手扔到地上,微醺的眼眯着侧视皇冠。
al皇冠本是几百年前英国一位伯爵私下倾尽家产送给心爱的姑娘al的,奈何伯爵并非王室,国王知道了,下令杀了伯爵,发现al皇冠不见了,转眼几百年,这价值连城的皇冠辗转到了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