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蝶眼见莫暖脸色不太好，上前一步，把少女接了过来，对鸦杀道：“我家主子不喜欢这些庸脂俗粉，倒不如赏了我。鸦杀阁主年纪尚轻，要小心纵欲过度啊，很伤身体。”皎蝶温和地笑着，匕首抵在少女细嫩的脖颈上，“美人小心哦，我这小刀快得很，受了伤，就不好了。”
苦树剧烈地咳嗽着，紧紧锁着眉，喝了一声：“还不退下？”
少女忙不迭地退下了，皎蝶手腕一转，匕首就不见了踪影。莫暖淡淡道：“苦树阁主还请多注意身体。”
一少女推上轮椅，苦树上了轮椅，道：“劳莫宫主费心，老毛病了，不碍事。苦树失礼，莫宫主见谅。”
莫暖不再说话。心知肚明，这哪是不碍事的小毛病。
鸦杀拍了拍手，少女端了两个骰盅，一黑一红。
“莫宫主今儿个手气顺，我们也不玩那麻烦的，依旧赌骰如何，点大者胜。”
皎蝶俯下身子，趴在莫暖耳边道：“主子，我们要黑盅如何？”
莫暖颔首应下，顺势把皎蝶拉进怀里。皎蝶先是一怔，随即笑，乖顺地倚在莫暖怀里，并无扭捏。皎蝶今日是轻装上阵，没有垫棉花来填起少年的身形。普普通通一身蓝衣，显得略宽松，却衬出皎蝶纤细的腰身。众人见此，眼中皆无失礼之色，想来是被调教的极好。
少女把骰盅分给两人，皎蝶道：“鸦杀阁主，赌注为何？”
“就这二十少女如何。”鸦杀啧啧两下，“这可是我倾尽心血调教出来的，绝对听话懂事。”
嗯，只是听得是你的话罢了。闲月阁负责训练人员，供给各地分楼人才，鸦杀身为阁主，虽然年纪轻轻，但调教手下手段和其厉害。收了这二十人，绝对会听话懂事，不声不响地弄死你。
皎蝶道：“鸦杀阁主就不要消遣我家主子了。”
鸦杀面露伤心之色，“唉，苦树，我悉心教养的姑娘们被嫌弃了。”
苦树道：“若是莫宫主赢了，除镜月楼归属问题，镜月楼可完成莫宫主的任一条件。”
苦树这样说，也是机会珍贵。
皎蝶扔出暖玉，道：“既然阁主如此大方，我们的赌注也不宜过轻。”随即又扔出一块血玉，色泽浓稠，依稀可见古怪的符刻。
那血玉正是皎蝶刚才随手从莫暖身上摸来的。皎蝶冲着莫暖吐了吐舌头。莫暖略一蹙眉，终究还是没有苛责她。
“哟。这倒都是稀奇之物。”鸦杀挑了挑眉，盯着莫暖的眼，“这块暖玉啊，双鱼玉佩都拿得出，莫宫主不觉心疼吗？”
“多说无益。”莫暖拿起骰盅，随手摇晃。
鸦杀嘴角含笑，目光诡异，却不再多言，同样拿起骰盅。
皎蝶心下一凛，莫暖果然是认得这玉佩的。双鱼玉佩，双鱼玉佩，这玉佩她带了许久只当寻常暖玉，现在看来竟不是如此。
皎蝶一时失神，抬头忽然发现苦树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两人目光相接，苦树悠悠收了眼。
两声轻响。两人同时把骰盅扣在桌上，鸦杀面露挑衅，莫暖则面无表情。
鸦杀掀了骰盅，“莫宫主，这两块玉我就不客气了。”四个骰子，二十四点。
皎蝶温和的笑了，手覆在骰盅上莫暖的手上，慢慢掀开了骰盅。
“阁主哪的话，是我们承蒙照顾了才是。”
五枚骰子，皆是六点冲上。
笑话，她玩骰子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跟她耍手段？还好她上楼时顺手签了两个骰子。否则红盅四骰，黑盅三骰，必输无疑。
皎蝶慢条斯理地收起两块玉，扔过两个骰子：“多谢阁主借骰之情。”
苦树站起身，鞠了一礼：“恭喜莫宫主。鬼手重世木果然高明，百闻不如一见。”苦树使个眼色，一少女立即递上一邀请函，皎蝶接了过来，屁颠屁颠递给了莫暖，一副狗腿像。
苦树继续道：“我镜月楼成立两年，如今根基已稳，势要昭告天下。不日我楼将于咎城宴请各路群雄，还望莫宫主赏光。”
莫暖随意应了一声，转身欲走。
才走了两步，莫暖忽闻身后脚步一顿。立时转身，接住倒下的皎蝶。皎蝶无力的朝他笑笑。
门口镜月楼已备下马车，皎蝶却拉着他的衣襟，摇了摇头。然后莫暖就抱着皎蝶一步一步往回走。
皎蝶把头埋在莫暖怀里，反正她现在也不能走路了，她又不是莫暖，不能从石林出来还依旧生龙活虎。
“发烧了？”
“嗯，大概吧。”
夏夜微凉，莫暖抱着小人儿，传过去一些内力。这个小人儿总是有了一点儿精神就能逞强，一没了精神，就病恹恹地倚在他怀里。感受着手里的重量，这样的感觉，他也许并不讨厌，只是，只是想剥去小人儿那层坚壳。
忽然发现皎蝶眼角下一道细小的疤痕。
皎蝶余光瞥见，道：“在石林划破了，我是没事啦，只是面具破了，只能随便补了一下。”
“回去让人给你换一张。”莫暖见她要睡，怕是会着凉，“鸦杀苦树你以为如何？”
皎蝶已有些迷糊，只道：“鸦杀？武功不及苦树，沉稳不及苦树，嗯，太年轻，心浮气躁。苦树旧疾在身，不足为惧。”
莫暖点点头，想不到这丫头眼利，看的透彻。
“镜月楼如何？”
“安分倒无妨。插手江湖之乱，则成大患。”皎蝶道，“下月咎城大宴，赴而观之。”
皎蝶声音染了些鼻音，“双鱼玉佩之事你为何瞒我，以前我多盼望能因着这暖玉寻了我父母。无妨无妨无妨，他们既不要我，我何必苦苦追寻，我早已放弃。”
一连三句无妨，反倒显得在意。
“尚未确定之事何必多言。”
皎蝶不再理他，她知道的，他只是不信她。
她听见莫暖醇厚的声音：“你想知道？达成任何事的条件只有两点，一，沉住气；二，不择手段。”
莫暖，你是在教我？你是让我对你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