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多脆弱，花儿一样娇弱又美丽的翅膀。

那么美丽的蝴蝶多想拥有它。

如果捉不住，那么就折了它的翅膀吧。

莫暖沉寂着一双眼，伸手想挑开那懒洋洋的发丝。手指还未触及到发丝，散着乌光的短匕已经抵在他的手腕处。

皎蝶睁开眼，发现是莫暖，立即收了手。

莫暖见此，眼光一寒，一掌就击了过去。

虽然没下死手，却也留了几分力道。皎蝶毫无防备，重重地撞在墙上。

皎蝶闷哼了一声，压着胸口又缩成一团，脸色惨白，浑身不住的颤抖。

沉默。

莫暖垂着眼，漠然地看着皎蝶，垂下的手腕一道殷红印迹。

半晌，皎蝶才扶着胸口，颤悠悠地坐了起来，嘴角带着笑。

几天不曾说话的嗓子发紧，声音有些暗哑，带着埋怨，“莫大侠，你下手也太重了。”转言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用刀指着莫大侠。”轻飘飘的语气就像是她真的做错了一样。皎蝶环顾四周，脸色却愈发的苍白了，“莫大侠，住店的钱不是我的吧？”

“是你的。”

皎蝶如遭雷劈，挫败的软倒在床上，捂住胸口，惨淡道：“莫大侠，莫大侠我的心好疼！我只有十几两银子你也要剥削，莫大侠你知不知道赚钱有多难！我还是从没住过上房。”脸颊陷在床褥里，拉住莫暖的衣角，声音闷闷的，“莫大侠，你一定要记得还给我！一定！”

皎蝶说她没钱莫暖自是不相信的，她只是吝啬罢了。皎蝶身上的四把匕首论材料做工，最少也要千两黄金，小家伙只有对能保命的才最大方。莫暖扯出衣角道：“这钱可都是花在你身上的。”莫暖指尖挑出一物，问道：“这可是你的？”

“花在我身上的也不行。”皎蝶眯着眼，抬了头，“什么？”眼见一块玉佩，通体乳白，腻如羊脂，宝蓝色的流苏静静垂下，真倒是美玉无瑕，上上之品。皎蝶一把捞回，晃了一下，不知道藏哪去了。

“对啊，我的暖玉。”

“你从哪偷来的。”

“什么啊，它本来就是我的，从我出生就有了。”这本是她上一世之物，原是埋在地下的，她才屁大点就拿着地图去找。到了这里忽然没了暖玉，总是觉得有些不安，想着会不会还埋在那个地方，凭着记忆没想到居然找回了暖玉。

皎蝶心里苦笑一声，曾经她一直憧憬着可以通过这块玉找回父母，即使再苦再难也不曾想过把它卖掉，甚至片刻不敢离身。

想着想着店小二敲了门，捧着几碟精致小菜依次放在桌上。小二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顶着莫暖冰凉凉的目光道：“公子，那个……您看……您看今天……今天住店的钱您……嗯？”

莫暖薄唇轻启，道：“明天。”

“哎！是是是，公子您慢慢吃，明天就明天！”说罢忙不迭地离开了。

皎蝶看着好笑？，他莫暖叱咤江湖，今天竟然住不起客栈。

莫暖一转头，皎蝶立即把所有的笑意都咽进了肚子，一本正经，目光炯炯：“爷，有什么事您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莫暖冷笑，若她是旁人，那么这句话还有几分可信度，若是她，绝无可能。

皎蝶懒懒倚在软枕上，指尖挑了缕乌丝，“凭什么？”皎蝶眉梢挑着温柔的笑意，“凭什么，我遇你，机缘巧合。我帮你，只为保命。你救我，皆因承诺。我非渔雀宫人，我，鬼手重世木，不必听从别人的意愿，也不顺应别人的心思。”

莫暖也不恼，抿了口茶。

放下茶杯，莫暖手腕一转。皎蝶暗叫一声不好到底没有躲过去。莫暖手下用力，皎蝶被自己的扁带缠的死紧，咚的一声掉下了床。

皎蝶被撞的头晕眼花，一路被拖拽到了莫暖面前。

莫暖捏着扁带，修长的手指说不出的优雅。俯下身子贴近了皎蝶，“你能不能乖一点，不要老是让我生气。”

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画面，皎蝶没听清莫暖说什么，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莫暖手一抖，撤去了扁带。皎蝶就势滚了出去，疼得龇牙咧嘴。愣愣地在地上坐了许久才分清南北。揉着腰，挪到桌子边捧着碗吃饭。

这一摔，她想说什么都没了兴致，也就不再多言。

把饭菜咽下肚，即使刚醒过来什么味道也尝不到。

等皎蝶收拾好自己出了客栈，街上已是华灯初上，一轮圆月嵌在深蓝的绒缎上。皎蝶眯眼，众星拱月啊，多好。

皎蝶就这么三心二意地抬着头走，忽然被人撞退了几步。

那人正要发作，只听皎蝶道：“你瞎啊！走路张没长眼睛啊！这是撞到了我，要是撞到了我家主子怎么办！”

那人见皎蝶掐着腰，一副凶神恶煞的狗腿相，又看见他家主人面容冷峻，衣着华丽。唯唯诺诺道了歉就离开了。

“你一向这么颠倒黑白吗？”

皎蝶倒是声音愉悦，嗔了一声：“哪有，我这分明叫狐假虎威。”转言道，“莫大侠，我们去赚钱啊！”

说罢，寻到了莫暖的大手，蹦哒哒地拉着莫暖往前走。

而被牵着的男人，眼神微不可见地闪了一下。

皎蝶拉着莫暖到了一家赌坊，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乱糟糟的吆喝声。

赌坊并不大，人却不少，大都是平凡人家。这样的拥挤莫暖是不会适应的，皎蝶却像到了海里的鱼儿，紧紧拉着莫暖挤到桌前。

桌上是最简单的赌大小，刚刚开盅，有人叹气有人欢呼。皎蝶把小锦袋塞到莫暖手里，露出一排小白牙。赌坊太吵，皎蝶只能踮着脚，趴在莫暖耳边喊道：“莫大侠！空手套白狼如何？”

耳边一阵阵热风，这样的姿势，臭丫头。想来这钱袋大概是刚才那人的吧，鬼手重世木啊，那一下，连他都没看到。莫暖问她：“你给我做什么。”

皎蝶嘿嘿一笑：“咱俩这形象，当然你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