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妆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感慨胜千，不由得有些感伤，可最多的是疑惑。那男子是谁？为何会梦见他？荷包呢?在一回想不对不是荷包了，是玉佩了，荷包相公拿走了。

刚想着初妆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相公啊，毛线相公。

一定是中毒太深了，被祸害不浅......

正想着呢，却听头顶飘过个声音，好像是翠红姨的声音：“可醒了？”是问宋妈妈呢。

“唉，醒了，只是好像神智还有些不清楚，可能被吓着了，让喝药就喝了，那么苦的药眉头都不皱一下。”有些叹气似地说道。

老鸨听了眼睛落在桌子上的蜜饯那，确实好像没有动过的感觉，不由的心下一酸，默默的盯着初妆发呆。

“妈妈，你看，这姑娘是不和我的颖儿有点像？我的颖儿要是还活着怕是也这么大了吧？”

初妆大惊，却还是装的跟睡着了一样，这声音分明就是翠红姨的，难怪她对自己总是有些疼爱原来是这个原因，那她一个青楼女子是如何生孕的？什么叫做还活着的话？难不成颖儿死了？

却听宋妈妈道：小姐，你就别想了，想着颖儿也是个福薄的，不然也不会早早去了。你就快宽心吧，都这么些年过去了。看这个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啊。”

“可不是这孩子，我从见到画像的时候就惊呆了，你看和皇后娘娘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翠红姨泪眼婆娑的用手绢擦着眼睛，却感觉宋妈妈顿时就慌了，忙四处瞅望见没有人这才放心了不忘低声劝住:“我的姑奶奶，这也是个说的，这要被那些有心人听见还要不要活了？”

“这姑娘不能在青楼抛头露面，若是哪天被那些朝中老臣看见了必起疑心，在牵扯出当年的事情就不好了，妈妈，你好心常出去打听着点这姑娘到底是不是李三亲生的？也好让我死了这条心。”翠红姨越说越伤心，初妆甚至都感觉到了泪滴在身上的感觉。

可能老鸨是把自己当成她已过世的女儿了吧，这么想着初妆又是睡了过去。

短短几日而已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她慢慢消化和接受了，不怀好意的青岚、人还不错的翠红姨、让人奇怪的胭脂、莫名其妙的静轩、莫名奇妙的梦中的男子、莫名其妙的若儿.......

身边的声音渐行渐远，慢慢的模糊消失到听不见。

刚合上眼没一会，就觉得有人站在自己床前：若儿，我带你走。

这么一晃神初妆感觉自己好像经历过这个场景，下一秒自己已经把手放进了他的手里，跟着他一路狂奔，看着万春楼那三个字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初妆被惊醒了，又是大叫着从梦中醒来。

只感觉额头上汗津津的，不由的伸手一摸果然全都是冷汗，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做了同样的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人为什么口口声声唤着自己若儿？自己为什么又要应呢？这梦会不会是一种暗示？初妆想着不由的拿手拍拍脑袋。

“姑娘怎么了？”那边宋妈妈已经端了药过来了：姑娘果然是被吓着了，这才睡了没几个时辰怎么又做噩梦了。

初妆忽然就开始搞不清楚时间，只感觉脑袋里晕的狠，只期待明天可以快点来，虽然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只是觉得天亮会给她莫名的安全感。腰间的伤养了这么多天，已经好差不多了，只是那片淤血还得慢慢散去。就像没入青楼之痛，只要不被触及就不会痛。

就这样重复了几日，初妆忽然就瘦了，精神却好了不少，自己开口说要去月姬那学习乐器和舞蹈了，老鸨也应了，完全一个新的开始。

这乐馆并不在青楼，而是在离青楼一条街的位置。但是两个建筑是互对的，等于背靠背的这种。

月姬其实也是青楼女子，只是她比胭脂还要奇怪，只在月圆时才登台表演。因为其精通各种乐器所以才想着开了个乐馆，专门教清官们弹琴唱歌，也是乐在其中的。

初妆这段时间久不在青楼呆了，收拾了俩件老鸨准备的衣服，一件舞衣，一件平常换洗的。

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因为太华丽了初妆也是脱下放在床边穿起了类似丫鬟的衣服，也没有挽发髻，而是简单的将头发有顺序的盘在脑袋后面，在用块粉色的手绢扎住，别有一番风味呢。初妆这几天瘦的就只剩下骨头了，等宋妈妈进门来想帮初妆梳妆换衣服才发现她都办好了，虽然没有打算的那样化妆成稍微显得有些贵气的，可是现在这样好像也不错。

青楼的丫鬟的服装原也是暴露的，只不过没有太大的袖摆和裙摆而已。可初妆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件长袖坎肩就又穿上了。

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像丫鬟又不像丫鬟，说是谁家府上的小姐又怪怪的。无奈也只好笑笑，倒是怪好看的呢。

这身暗红色的衣服，将她正在发育的胸刚好的衬托了出来，露出一片出光旭日。

想着那日，翠红姨说过的话不由得仔细回想着颖儿的容颜，是啊，这么一比对，那眼睛，那小鼻子，脸型简直就是一个缩版一个放大版，剩下再无区别。

在又比对着初妆和皇后娘娘的容颜，这么一比对，心下也不由得有些惊叹了：天哪，这可真怨不得翠红姨乱想了，这要是找件当年皇后的衣服给初妆穿上，难免不会引起一阵骚乱，现在朝野上端宁王一直都在抓住当初的事情不放，这要是知道初妆的存在，这？怕是又要引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妈妈，我好了，你看可妥?”

初妆抬起眼睛却不见宋妈妈回答，只是呆在那儿发呆。

只好又弱弱的试探了一句：“妈妈？”

只好又抬起手在宋妈妈的眼前挥了两下，想起好像村子里有人鬼上身的时候那个什么和尚就是这样做的，好像就叫招魂？

宋妈妈一怔，看到初妆摇晃的小手更是一愣，在看初妆一本正经的摇晃着手：“回来，回来.......”尾音拉的长长的，好像是在叫魂？

初妆猛地一收声，把手也一收。

“嘿嘿，宋妈妈在想什么呢？半天都不里我？”

见初妆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宋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还以为初妆是鬼上身呢，原来是拿自己逗趣呢，不由得脸上也堆满了笑容：“姑娘，看来是精神越来越好了，都有心情拿我这个老人家逗趣了。”

这话一说初妆忙低了头，红着张小脸，努力的憋着笑。

宋妈妈见初妆脸都红了，也就不在打趣她，帮着把额头上的刘海又轻轻的用手理了理正。

这才夸奖道：别看姑娘是农村长大的，只是这皮肤和长相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穷乡僻壤能养出来的姑娘，这要回头上街上走一圈，怕咱这万春楼的门槛都要被那些媒婆给踏烂了。

初妆听着脸更红了，不由的头更低了。

宋妈妈见初妆头上是由快手绢扎住，虽然别有一番韵味，但毕竟不正式，只怕月姬见了觉得不合规矩。忙将头上的银簪子拔下给初妆插上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下不管怎么看都不觉的奇怪了，怕是出去了真会被什么人以为是谁家的小姐呢。

俩人一番聊着就这么相跟的出门了。初妆原本想向翠红姨去告白却听宋妈妈说她有客人，也就不在坚持，跟着宋妈妈身后出了万春楼。

这严格说起来是初妆第一次出门呢，这京城的繁华果然别具特色。

出了烟花巷，就是正街了，路两旁各种摆摊的吸引着初妆，一路小心的跟着宋妈妈，又不时抬头看向那些精致的玩意。

宋妈妈可能也感觉到了初妆的好奇，不由的笑道：今日，我们怕是出门早了点，不如姑娘就和老身到处逛逛可好？

初妆忙点头，大大的眼睛里闪出片片星光。

楼下的人在看风景，楼上的人在看楼下的人。

在这街道两旁有个有个福运客栈，二楼的雅间里，一位公子装扮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初妆心里不停的感慨道：人间尤物啊，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可定亲了？

那边一个年轻男子直接搭肩上来：“致远，看什么呢？”

说着就顺着致远的目光看去，天啊，那个姑娘真的是好漂亮啊，陈语想着，在一仔细看那不就是青楼刚来的小姑娘么，叫什么来的，啊，初妆。

站起来果然又别是一番味道和感觉，只感觉那小脸精致的不像话，听说还未及笄，那日还被锦亲王重重的踢了脚，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边致远扭头见陈语自己看上了，不由得眸子一沉：“小语，你说过不喜欢我喜欢的。”

陈语一听，眼底一片冰凉，却瞬间消失脸上露出一堆笑容来：“志远兄说的这叫什么话？小弟多看两眼是因为觉得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致远却也不着急，端起茶细细的品着：“可记得是哪儿？”

陈语眼底一片冰凉，死死的盯着初妆的背影狠狠的蹦出两个字：“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