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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色宜人 第十四章 异族由来

白老痛心疾首的话,犹在耳侧。

极北的寒风灌入了被抽的破烂的衣裳内,连身上的血液也干涸了几分。小五那双干净的黑眸里,翻滚着无数的情绪。

他安静的长跪在荒坟之上,直跪到身上灼热的血,染红了他身下的荒坟。

远方忽得传来一阵缥缈的竖笛声,时近时远,时而清晰又时而模糊,却莫名让小五心神随之沉浮。

一曲无名,古调悠凉,史页纷乱,尸骨犹寒。

那笛音略沉,仿佛停滞在时空中的枯水。音调更涩,似老树之上掉落而下尚未成熟的果。吹笛者,似并不擅长音律。让本该难听的曲,却在一种奇妙的韵律下,将人引入了另一种意境中。

直到那吹笛者一袭青衣踱步到小五的跟前,方才让他意识到,异族的禁地莫名来了一个陌生人。

小五立刻收敛起双眸里流露出的情绪,条件反射的戒备起来。

青纱人却开了口,话音一出,便一口浓重的酒味:“此,是异族的禁地?”

“你,”小五方一抬头,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尽管眼前这张脸,不再猥琐,衣着不再如此破烂,却偏偏让小五气的跳起,“老,骗,子!”

小五捏紧了拳,作势便要站起,却偏偏跪得太久,膝盖不稳,就向后倒去,倒下的那刻,毫无疑问的落在了吹笛者,也就是卜老宽广的怀中。

“年轻人,莫要这么大火气吗?再说老头可没骗你,这不是跑来接你去拜师吗?”卜老笑眯眯的一把将人扶住,又顺便将炸毛的小五顺顺毛,却绝口不提与仲辞的赌约,毫不要脸的再次坑了一把小辈。

“哼。”小五别扭的扭过头去,心底却并不以为意。

“小徒儿,为师可是千里迢迢换了一身衣裳来寻你啊。”卜老也知道当时丢下小五有些不厚道,理亏在前,语气也略放缓了些。

小五似乎感受到眼前老者的善意,到底心中良善,小五挣扎着站起,恭敬的对着卜老行了一道礼道:“多谢前辈好意。只是小五,小五心底已有师父,所以……”

“先别忙着拒绝,”一袭青衣的卜老大大咧咧的躺在荒草堆里,又拍拍手示意他坐下,“且不提,这魔神小美人是否愿意收你为徒。”

小五方一坐下,便听到“魔神”二字,整个人猝然一惊。

然卜老明显在显摆自己的本领,继续道:“就说说这异族之事。你自小爱听故事,可知这夷陵异族的历史,可知这禁地如何来的?”

小五想了想,而后认真的摇了摇头。

卜老慈祥的顺了顺小五头顶的毛,睿智的眸看向了荒草丛生的地方,再次开口时,已没了平日调笑的语气。

“四极与魔都,本来并未有严格的分化。只是后来生活于四极的先辈们,逐渐发现了中央,这块肥沃且土地广袤的地方。

随后,六族汇聚于此,却因魔族天生善斗好胜,使其余五族渐渐被排挤。待五族意识到不对,重新围攻魔族之际,魔族已圈地自立。

魔族之神,实力强盛,又得天庇佑。不仅将五族赶出了这块土地,更是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盛宴,那场屠杀之中,死伤无数,使五族实力大伤,实力略强盛的仙族与妖族,更是惨遭灭族之祸。

自此仙族隐于极西险恶之际,妖族隐于极南沼泽之所,再无人能寻到这两族身影。而冥族因投靠魔族而存活,惟有人族被魔族奴役。

魔族*不堪,长此以往,人族与冥族中皆有魔族的血脉,这些后代不为各自的种族承认,均被丢弃在魔都的外围,导致死伤者无数。

直到有一任魔神怜悯,组织了一群魔,收留了这些血脉不净的人。但被派遣而出的魔却阴奉阳违,表面上认真教导那些被遗弃者,实际上却认为那些遗弃者玷污了魔族高贵的血脉,对他们百般刁难。

遗弃者因为珍惜来之不易的温暖,亦咬牙忍下了刁难。但魔物却天生欺软怕硬,更认为这些血脉不纯者,没了魔的傲骨,不过一群软蛋。随后,在他们的施暴之下,生生虐杀了一群遗弃者。

遗弃者感受到自身走上了绝路,于是,反抗之下错手杀掉了一个魔。”卜老以平缓的语调,静静的述说着,这一段对小五而言,惊心动迫的历史。

顾不上满眼圆瞪的小五,他悠悠的自青衫下掏出一壶酒,对着荒草丛生的禁地,慢慢的倒上一杯,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继续道:“谁也未料到,因一个魔的死去,导致整个魔都,对他们下了诛杀令。

一场空前的大清洗,令遗弃者陷入了空前的危机,整个夷陵上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最终,走投无路的遗弃者,便秘密聚到了一起。

随后,遗弃者中的勇士们,来到了魔族圈养他们的这宅院中,与前来清洗的力量进行了殊死搏斗。

他们将魔族清洗的主力,整整拖了九天。使两三个同伴成功的走出了夷陵,前往极北雪岭,寻求预言一脉的庇护。

而前来参战的勇士,却尽数被埋葬在了这个宅院之中。

所幸上苍怜悯,又或许剩余的遗弃者们的祝福之下,最终有一个人,终于找到了预言一脉的传人。

待他欣喜若狂的抓住预言一脉传人的手时,终于气绝而亡。”

“死,死了……”小五沉浸在这繁杂的故事中,似乎不敢相信那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英雄,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

“没错。但幸运的是,在他的手触摸到预言者的时候,他的身前身后,所有命数皆在预言者的掌控之中。

预言者明白了,那人未合的眼底传达出的沉重含义。于是,亲自前往魔都,面见了魔神。经过三日商谈,魔神终于放下了诛杀令,让遗弃者有了喘息之地。在预言者带领之下,定居极北与魔都的交界,并亲自写下‘异’字相赠,意为天地异数,后遗弃者以此为名,自称异族。”卜老吐了一口浊气,似乎亦被这悠长的历史画卷所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