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让你失望了,我与那疯子无甚干系。”血色的眸冷漠的直视着敌人,语调清冷。
“是吗?”無反讥一声,明显不信。“罢了,无论你是否与那疯子有关。今日我都得感谢你!”
语落,他拭去胸口处破了洞的鲜血。而后,当着红裙双葛的面重新站了起来。“给了我一个,敢直面那人的机会!”
巨大的血镰明明洞穿了無的胸口,可無一双血眸却看向她,自嘲一笑。一笑之间,双葛忽得察觉到無周身的气息猝然间更危险了几分。
正观战的仲辞,一阵惊讶,不由得感叹一句:“我倒是小看这魔神,破后而立,以死获生。直面死亡之后,竟冲破了自身的心结,在战中更进了一步。”
“这就意味着小美人儿更危险了一步。”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卜老欠扁的补充了一句。
两人对谈之间,弑神塔上已再次站起。只见無身上破碎伤口处,流淌而出的魔血竟幻化成无数个幻影,已将红裙的双葛重重围困了起来。
红裙的双葛,丝毫不惧。血色长镰上战意更浓,眨眼之际,重重幻影已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红裙纤足一点,很快跳出了包围圈。
無大手一挥。红裙女子跳出的地方竟瞬息落为无尽深渊,那一抹红色刚没入深渊里,便见那深渊正在闭合。
双葛的额前终于出了一层细汗。魔力灌注在镰刀之上,极快的一横,正插在了闭合的深渊中心。
無落步于深渊上方,瞥向深渊下方苦苦支撑的双葛道:“双葛呵,不如唤你葛公主。”困扰千年的心结,一朝顿悟,無不由得想找个人分享心底的喜悦。
“你可知,过往的数千年里,同样在这座塔顶之上,我挑战了那人一次又一次,却被击败一次又一次。我视之为目标,却不在那人眼底。”無阴冷的血眸之中,溢满了无尽的痛楚与耻辱。
“失败的次数太多,直到后来,我失了战心。看到那人,便觉得是一座高峰,永远跨不过。”無的双手握的更紧,丝毫不顾及正在流血的伤口,继续道:“直到他离开魔都的那一天,我面前那座山没了,却也永远活在了他之下。”
“索性,公主出现了。自幼与那人关系亲厚,得他亲传术法,也算那人半个徒弟。”说到此,無的神色忽魔怔了几分,“若将公主践踏在脚下,是不是,我离那人的境界又近了一步!”
语落,無疯狂大笑着,大手接着一挥,猝然之间,虚空中闪现出无数柄飞矢,直落在双葛的头顶。这一落,怕是万矢穿心。
生死之际,双葛的血眸竟分外冷静了下来,就在飞矢落在那轻眨的双睫前,下一秒,那袭红裙凭空移位。
無脸色一冷,终于正视起对手来。
“血祭上,千刀万剐之刑,流落囚海,几经生死,尝尽世间千苦。”清冷的声音自無身后落下,“你竟以为如今的双葛,是当初那不谙世事的小葛吗?”
薄唇轻启,数千年的修行,在这一刻终于发挥出其属于自身的光彩。
“隔绝!”清冷的声息落下。
無再次落在她面前的无数的幻影,如遇上一方绝对的结界,被横隔在外。
“天赐之术!”攻击失效,無很快反应过来。
魔族与异族本分距各方,毫不相干,最终却以魔族发动战争,一统天下,无疑是后来魔族开始领悟的规则,可借规则而用,这一本领一直延续至今,被称为天赐之术。
成千上万的天赐之术中,却独独少了生死之道。传言,生死之下,不过小道,化规则而用,亦为规则所缚。惟有生死,超脱规则,凌驾三千小道之上。但魔史上下,因天赐之术一战成名的不计其数,却从无半点关于生死之道的记录。
这一刻,無看向双葛的眼神更凌厉了几分。“好,一个天赐之术。不知公主可还记得,魔都的宫变。没有煞的魔都,如一个空壳,简直长驱直入。我清晰的记得,那日高高在上的魔神,跪在魔神殿的大殿之上,抱着我的腿,一遍遍的哀求,让我放过你。”
“那眼神,可怜的如一条异族的狗。而公主可知,他是如何死的吗?”無阴冷的话语落下,明显看到那袭红裙的身形有些不稳,唇角间的笑意更深,“他被我的下属,一刀一刀活生生的砍死在神殿之中。”
血色镰刀凌厉撕碎了无数的幻影,一袭红裙的双葛自隔绝之术中走出,双眸泣血,清冷的声音里染上了无尽的愤怒,“你,该死!”
语落,红裙竟当空舞起,血色长镰被祭上高空。红裙下,魔力四散而开,一只纤细的指落在长空里。
“碎!”简简单单的一点,却令山河颤抖。
無只觉得天地在那袭红裙的眼底,陡然变幻成一副壮阔的画卷,而今她手持画笔,在画轴之上,写下一个“碎”字。
山河崩裂,屹立万年的弑神之塔,仿佛恐惧起来,在愤怒的复仇面前,瑟瑟颤抖着。
“碎”一字落下,魔都的广殿宫宇,沦落为天地的尘埃。
“呵!”無落脚之处已然崩塌为碎片,然而他却凌然不惧,冷笑一声道:“历经数千年,公主虽变,在我看来,依旧幼稚的可笑。”
“我当年能弑魔神,今日亦能将你当众斩杀!”冲破了煞带来的阴影,無已然蜕变,如一柄全然开封的神兵。
“天赐之术!无形!”就在这天地画卷已崩裂到他长袍的一角时,無的脚对着当空轻轻一跺。
天地之间忽得升起一只通天之柱,长柱飞涨,直接越过了弑神塔的高度,如一根定海神针,定在了画卷的轴心。
整幅天地的画卷,刹那一震,落于画轴之中的“碎”字,竟猝然被倒震而去,弑神塔,魔都,在無的谈笑之间,竟猝然恢复了原本的辉宏壮丽。
凌空的那袭红裙,被巨大的天地之力反噬,吐出一口血来,竟再也稳不住身形,从半空之中跌落下来。
“哼,天赐之术又如何。”無身形一晃,很快狠狠掐住了跌落之人的脖颈,“你不是那人,又焉能赢我。哈哈,这天下,也惟有我方有资格与那人比肩,你不过区区杂碎,胆敢学那人皮毛,简直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