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未泽已经扑哧的一笑,伸手捏了捏佟微凉鼻头:“看你吓的一副傻样。我骗你的。”
佟微凉一愣,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林、未、泽!”
装作严肃的林未泽把她按回座位上,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小乖,我现在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佟微凉扁扁嘴:“不要!我要出去!”
林未泽皱皱眉:“不行!”见她脸色不好,缓了缓语气,一把把她固在怀里,“现在成昆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孟玉芝的出现不是偶然,我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不怕,但是如果拿你来威胁我,我真的连命都可以丢下。”
佟微凉手微微的发颤,低下头,揪着桌布上的流苏,明显的有些动容。
“所以,再听我一次,好不好?”林未泽笑着轻摇她的肩膀,语气淡淡的有些暧昧的意味,“反正你那么累,不好好的休息一下养足精神,今晚怎么支撑的过去?”
佟微凉脸色一红,瞪了他一眼:“呸!色胚!”
林未泽邪魅的一笑,把她紧紧的搂了搂:“乖,等我回来?”
佟微凉咬咬唇,不经意的点点头。
……
躺在大床上,虽然是累极了,黑眼圈也浓重的像是烟熏妆,但就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一下卷着被子一下又踢开,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有些迷迷糊糊的睡着,睡着睡着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见到一个熟悉却朦胧的从自己的眼皮下闪过,那一截灰色的西装袖子,似乎沾染了一些灰尘还有些已经暗黑凝固的血迹。
佟微凉卷着被子仿佛有些喘不过气来,想睁开眼看清楚却怎么都睁不开,被子像是一条巨大的蚕丝紧巴巴的缠绕着自己的身子,令她有些呼吸困难,连翻身都有些不容易,好像一座不大不小却极其沉重的小山压在身上。
眼前就像有一团厚重的雾气,那袖子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从雾气中极力的分辨,才发现这不是一件完整的西装袖子,而是被割的衣衫褴褛的高级西服,但是纵观全部,整件西装只剩下一直袖子是完整的,但在袖子边缘,那凝固的血迹却一直刺着她的眼球。一种无比的熟悉感向她袭来。
她挣扎的想要起身,但那西装却风魔一样的朝她逼近,直接勒在她纤柔的脖子上,越勒越紧,她痛苦的蹬着腿,却发现四肢都像是被固定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感受着频死的窒息痛苦。
半晌,脖子上的压力渐渐的小了,她慢慢的喘过气来,用力一挣,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去,雪白的手肘撞到一旁的柜子,顿时淤青了一大片。
佟微凉揉着手肘,坐在地上,喘匀了气息才慢悠悠的扶着墙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噩梦醒来,全身都已经湿透,薄薄的睡裙被汗湿的紧紧的贴在背上,透出她玲珑有致的修长完美的身段。
她愣了好一会,才挪着步子准备到浴室去清洗一下身子上汗湿的黏腻,落地窗吹进了凉风卷到她身上,她莫名的有些颤抖。
“怎么窗子打开了?”
佟微凉歪着脑袋想了想,犹豫了一会,走上前,才发现外面已经黑了半边的天,乌沉沉的云朵一片接着一片压在天空上,闷得人有些压抑。她去把窗门扣上,顺带着拉下窗帘布,才转身回房进了浴室。
一头扎进洗脸台的池子里,泡了几秒钟的冷水,睡的昏沉沉的脑袋才有些醒过来,闭着眼,扯过一旁挂着的毛巾把水擦干,刚睁开眼,就惊的尖叫出声。
浴室的大镜子上,赫然出现几个用鲜血写成的红字:今晚午夜十二点,地宫之门即将开启。
这几个诡异的字刺激着她的眼球,却不是她惊叫的关键。让她觉得害怕的是她白嫩的脖子上俨然出现一道明显的血红色勒痕,触目惊心,真实骇人。
佟微凉捂着脖子后退几步,撞到听到她叫喊声匆匆赶来的几名手下。
“佟小姐,怎么了?”
佟微凉顺手把湿毛巾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用以掩饰那夺目的勒痕,指了指镜子上的字:“刚才谁来过?”
一名手下一看,顿时一惊,低头仔细的想了想:“没有。我们不会未经过林先生的同意就放人进佟小姐的房间。”
佟微凉蹙着眉心,捂着脖子,不做声,细细回想着刚才那个梦。猛然间,她吓得冷汗淋漓,那个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就在这里,就在几分钟前,她差点在睡梦中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勒死,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只看到那恐怖的带血的西装袖子。
佟微凉颤抖着身子,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热水,一股脑的喝下去,暖暖的水流冲刷着自己脆弱的神经,好一会神情才缓过来一些。
强自镇定下来,她抬头审视着站在眼前的几名手下,皱了皱眉,如果这些都是邢意回的人,自然不会有害她的可能,只是若然这些不是邢意回的人,那就难保了。只是为什么刚才那么好的机会,那人没有完全的把自己勒死?还有,她佟微凉可没惹过什么人吧?为什么会有人要置她于死地,然后又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刻放弃?
佟微凉眼眸闪过锐利的光,眼波过处,寸土不留。果然,她在刚才关上窗子的地方发现了一滴血迹。她快步走过去,用纸巾一抹,血迹留在了上面,她微微的触摸了一下,有些粘稠,但是却还能闻到腥甜的血液味道。她把纸巾放入口袋,直接回头问:“打通林先生的电话没有?”
几个手下面露难色,佟微凉冷冷道:“说话!”
一个手下上前:“我们连着拨打了十几通电话给林先生,可是……就是没人接。”
佟微凉心惊,林未泽的手机怎么可能没有人接?自从佟微凉出事的那一年,林未泽开始每天把手机呆在身上,就连上洗手间也不会放下,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找不到他的时候,就算他忙的焦头烂额,只要她的电话一响,他都会撇开一切的事情接她的电话,更何况现在这样连续密集的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他怎么会不接电话?
唯一他不接电话的理由,就是他没有办法去接电话。而他没有办法接电话的理由,就只有是他——出事了!
想到这里,佟微凉有些慌乱,连忙低头再拨打,可是电话通了许久,却仍旧是没有人接听。
一而再的连续拨打了十几二十个,都还是一样的结果。
佟微凉再也冷静不下来,直接拨通了邢意回的手机,令她惊讶的是,邢意回的手机居然也没有人接听。
“你们老大去哪里了?”
佟微凉的问话令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一个反应比较快,脱口而出:“对了,林先生今天好像就是和刑哥一起去办事的……”
“办什么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强力的压住自己的内心的焦虑。
“好像是跟孟家的事情有关。”
孟家?孟玉芝?
一想到孟玉芝,佟微凉不由得想起那个造的很逼真的人头,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脑海里适时的又一下子想起林未泽今天出门时候跟自己的开玩笑的话。
……
“当年……是我亲手结束了妈妈的生命!”
……
“看你吓的一副傻样。我骗你的。”
……
佟微凉蓦然一惊,林未泽那样痛苦无边的眼神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这句话是多么真实和残酷,她竟然一笑而过?有些事情再怎么用笑去掩饰都掩饰不住那种自然而然流泻的悲伤,就如那年父亲骤然离世,她强迫自己笑个不停,她以为她不哭,父亲就会再次醒来,可是父亲还是那样安然的躺着直至火化。
爸爸……
猛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来了,浑身一僵,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件破旧的西服令自己的有那么厚重的熟悉感了。
因为那是自己的父亲佟镜飞最爱穿的西服!
佟微凉全身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虚弱的鬼魂。
一个有些不起眼的手下突然上前扶了扶她的手臂:“佟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佟微凉望了望房间的四周,摇摇头,这些诡异的迹象背后明显的宣告着林未泽肯定有危险:“快,帮我找到你们老大。”
那手下犹豫了一下,凑上前来,声音有些低迷:“佟小姐,你脸色那么不好,是不是刚才遇到什么脏东西?”
佟微凉一愣,抬眼盯着他看了半刻,一个笑容绽放在她的唇边。自己被林未泽困在这里一个多星期,邢意回这些手下每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在极度无聊的时候曾经事无巨细的靠近观察过他们一天的工作,以及顺便还归纳总结他们的习惯和工作方式,原来之前那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无聊之举,现在倒是很好用。
眼前的这个手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松子。而她记得松子的左眼睑处有一颗黑色的痔,她当时曾经好笑的把他归纳为美人泪痣。
而今这个松子,左眼睑毫无任何斑点印记!
“你是……松子?”佟微凉像是忽然间把刚才的害怕和慌乱丢开来,她双手后撑在床上,光洁的小腿一下一下的荡着。
松子不明所以,怔怔的看着她,直到别的弟兄暗自推了他一下,他才回答:“是,我是松子。”
佟微凉看着他,莫名其妙的问:“松子,你对女明星去整容有什么看法么?”
不可否认,佟微凉的转变实在太大,几个人都愣在一旁,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松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管愣愣的答:“我……没有意见。”
“哦……”
佟微凉拖长声调,听着他的声音有些熟悉,突然间想起那天那个奇怪的叫自己的收传真的陌生电话,难道也是他?
孤注一掷,佟微凉向另一个手下开口:“豹子,你去看看传真机有没有东西?”
豹子虽然迷惑,但还是立即就离开屋子跑了开来。
佟微凉没有错过在松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半晌,豹子拿着几张纸回来然后又退了下去,佟微凉接过细细的一张一张翻开,里面全是当年自己父亲车祸现场血肉模糊的照片。
翻到最后一章,看了看传真收到的日期,正是林未泽出门前的十分钟内收到的,白纸上配着一副完美的白色人骨骼图,纸张的下方又见到了那句诡异的话:今晚午夜十二点,地宫之门即将开启。
心里咯噔的一声响,还没来得及深思,豹子已经脸色凝重的朝她冲过来:“佟小姐,不好了,刑哥……刑哥他受重伤,现在送到医院抢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