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和平常走出了草庐,顿见林木疏影,月光洒落之处,男子悄无声息的站着,笑着看他们俩。
白泽问道:“你怎么还没走?难不成还指望留下来吃顿饭?”
男子挥了挥手道:“你们两个过来,我有话问你们。”
平常和白泽对视一眼,疑惑不解地走了过去。
男子蹲下来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好人,要帮我呢?”
平常道:“我们在城里打听了,知道王岳等人是好官,又看你处处保护他们,那你也一定是好人。”
男子疑惑地道:“你们以前学过武功吗?”
二人齐齐摇头道:“没有。”
男子伸出手,在他们肩膀上摸了几下,点头道:“确实没练过武功。”
平常当即道:“我们村子的人都被强盗杀害了,还希望大侠教我们武艺,让我们报仇!”
男子摇头道:“我一向野惯了,不想被别人管,也不想管别人,你们要想学武功,我**你们找一个人。”
白泽兴冲冲地道:“谁啊?”
“侍郎孔道衡。”男子思索了一下道:“恐怕他现在已经不是侍郎了,应该已经去京城赴任了,你们不妨去茅山找桃花山庄庄主张老头,他会帮你们的。”
平常不无担忧地道:“如果那张老头不愿意帮我们怎么办?”
“你这句话提醒我了。”男子一拍大腿道:“这张老头脾气极为古怪,难免会把你们赶出去,这样吧,我刻一个信物给你们。”
说着拿出腰间的斧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斧子拿走的,还洗*净了,反正拿地上捡起一块枯枝雕刻起来。
只见巴掌大小的斧头在他手中时而如凿子,时而如锥子,时而又如同细小的刻刀,三两下起伏就刻出一只大拇指般的秋蝉。
这只秋蝉即有浮雕也有阴雕,在翅膀上更是采用了镂雕,把蝉翼的脉络刻画的栩栩如生,就如同一只真正的蝉,即将振翅而飞,更绝的是在翅膀之下又能看到蝉肚,把朦胧透薄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不过是随手而就,但可见男子也不曾有半分疏忽。
男子把秋蝉递给平常道:“你把此物*给张老头看,他一定把你当做座上宾,你们也不要客气,到了他那里就如同到了家里一样,该吃吃该喝喝,顺便再拿走一些东西也没关系。”
白泽眼前一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男子极为自信的拍着胸脯道:“无论如何他们桃花庄也要卖我天工谷一个面子,更何况他天生好客,你们要是对他客气,那就是在骂他。”
平常再三感谢道:“多谢大侠相助,小人感激不尽,不知大侠姓名,乞告之,必终身难忘。”
“我叫张洗,洗澡的洗。”张洗笑道:“虽然我一点也不喜欢洗澡。”
白泽疑惑道:“刚刚那个大官问张大侠名讳,大侠怎么不说?”
“嗨!别提了。”一听涉及到官员,张洗不耐烦的起来了道:“你是不知道和官府打*道有多难,我是不想惹祸**才这样说的,不过跟你们没必要隐藏。”
平常问道:“为什么?”
张洗和善笑道:“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啊。”
说完这话,张洗一跺脚,施展轻功离开了。
平常嘴里连连念着:“天工谷,张洗;天工谷,张洗……”把这两个词记得牢牢的,准备*后好好报答。
白泽还想着学武报仇,急切地道:“咱们赶快启程吧。”
平常点头应允,二人就此离开。
而在刘琅府中,徐智缓缓醒了过来,问及王、范二人,戴铣道:“早已埋了。”
徐智伤了会心,落了几滴泪,又问道:“那救我的壮士和那个孩子呢?”
戴铣道:“那位壮士不见了,至于孩子,可能还在草庐里。”
徐智道:“快把那两个孩子找来,以免他们遭遇不测。”
刘琅道:“我这就命属下去找。”说完,离开了。
等出了门口,一个小吏匆匆忙忙跑了过来道:“那个犯人开口了。”
刘琅冷哼一声道:“他可招认是谁指使的吗?”
小吏琢磨了一下道:“这倒没有,不过……”
“快说!”
“是!”小吏吓得一颤,照实说了出来道:“他说,要是老爷您放了他,他就能让老爷连升**,进京面圣,还说有无数的好处……”
“你不用再说了。”刘琅眼珠转了一下,挥手道:“让守城士兵们不用再找那两个小孩了。”
小吏心里美滋滋地,连连答应道:“是是是……”
这一次升官的不只是刘琅,或许小吏也能升官。
闲话少说,只言平常、白泽二人满怀希望的前往茅山,找那所谓的桃花庄,一路上餐风饮露,红尘仆仆,走了将近半个月才到了茅山脚下,可问及桃花庄,却没有一个人说的上来。
平常心生疑窦道:“莫不是张洗骗我们?”
“不会的。”白泽信誓旦旦地道:“我们有什么可骗的?估计是没找对地方。”
平常将信将疑,从山下一路爬到半山腰,依然没有看到什么庄园,只有稀稀落落的村子人家。
白泽道:“往山上去吧,站的高看得远。”
二人继续攀爬,路上遇到了一个横笛骑牛的小童儿。
笛声悠扬,响彻云际,窈窈冥冥,寂然萧索,虽然白泽听不懂是什么曲子,但好听就足够了。
渺无人烟的地方遇到这样一个小童,着实让平常惊讶,上前问道:“请问桃花庄在哪里?”
小童放下笛子,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白泽直接道:“我们要去那里找一个叫做孔道衡的人学习武艺。”
小童一抿嘴道:“我听说要去桃花庄很难的,没有特殊的办法,即使近在眼前,你们也找不到。”
平常拿出木蝉道:“你看,这是天工谷张大侠给的信物。”
小童欣喜地道:“那可好了,你们去东边找到一条小溪,顺着溪流往上去就能找到了。”
平常拱手道:“多谢。”
二人辞别小童,向东走了半里地,找到了小溪,溪水清冽甘甜,犹如醴泉。
一路走来,二人早已饥渴难耐,就这溪水吃了几块*饼,继续行走,刚走了有几步,就看见从上游飘下几瓣桃花。
平常暗道:“奇怪,这七月天气,哪里来的桃花?”
又走了几步,眼前只见一面粉墙拦住了去路,那个小童就在眼前,笑嘻嘻的拿着笛子道:“你们快跟我来,不然你们要找的人就要离开了。”
二人顿觉诧异,不过想来这桃花庄的庄主不喜见人,这才安排了小童来问一问,若是外人,想必就不引路而来了。
可是他们也不想一下,茅山腰不过稀疏几颗山松,哪里藏的下这样大的一所宅院?这其中必有奇异!
总之到了门口,却见大门半掩,露出屋内一座假山,犹如屏风,遮挡了视线。
小童先开了门,平常进去,白泽也随之而入,这才发现假山一侧突兀的长了一棵桃树,这桃树花开正艳,酡颜嫩红,煞是娇嫩。
而在桃树对面,却是一座小亭子,亭子里坐着三个人,主座上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胡须还用一根红绳系住了,使之不随风乱飞,客座上的是个年轻男子,一袭蓝袍,头上只扎了个英雄帻,没有束冠,俨然休闲装扮,远远看去,此人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端正殊好,可比画上孔明,在世子龙。
而在男子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穿绯红色长裙的女孩,大概十三四岁大小,生的颜貌如雪,唇红齿白,只是多少带有几分病态,常常依着男子,昏昏欲睡。
跟着小童到了亭子里,白泽就问:“谁是孔道衡啊?”
那老者一看二人穿着打扮,又听见白泽出言蛮横,心里多了几分讨厌,蹙起眉头道:“你二人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平常含笑道:“在下与堂弟皆是张洗张大侠**而来。”
说着,取出木蝉道:“这是信物。”
老者准备接过去看,不料男子哈哈一笑道:“张老头,你还用看吗?明显这俩孩子就是那个大枣带来的人。”
张老头一条眉道:“孔将军何以见得啊?”
“你看看他俩的打扮。”孔道衡站起身,双手按住白、平二人肩膀,*朗地笑道:“多像张大枣!”
白泽和平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对方这幅样子着实埋汰,原来当时张洗所谓同类,不过是说脏兮兮的程度罢了。
小女孩嗔道:“兄长,别拿别人取笑。”
“好好好。”孔道衡又坐了回去道:“我家妹子说什么都是对的,不取笑便不取笑了。”
“不过……”孔道衡右手摸着下巴道:“你们这样可不能跟着我上京,要洗一下最好。”
“张老头。”孔道衡不怀好意地道:“你不是新寻了一批黄华玉髓吗?拿来给他们洗一下。”
闻听此话,张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道:“你想得美,那可是我找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哪里能给外人!”
“什么叫外人?”孔道衡道:“从今往后,他们就都是我的徒弟了,以后难免要找你来蹭吃蹭喝,一来二去,不是亲也是亲了,对不对?”
“留他们洗澡没问题,用玉髓给他们*胎换骨?”张老头严词拒绝道:“休想!”
孔道衡显然屈服了道:“那好,就随便在你家兰汤里洗一下。”
张老头这才笑了出来,对白泽道:“小娃娃你要清楚,我这里的兰汤可是天下一绝,洗了之后纵然不能练髓为雪,换骨为刚,却也相差不远矣,你们*后的成就必然不凡,到时要懂得感恩。”
“我觉得我不会感激你。”白泽不经脑子就说道:“我只会感激孔大侠。”
张老头气得脸色发红,不过一想只是个孩子,也就不计较了。
平常眼珠一转,对白泽道:“现在应该叫师傅了。”
白泽连连点头道:“是啊,师傅好!”
孔道衡赞叹道:“不愧为我徒弟,真是令为师我欣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