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焱端详着她手里的剑,一时半会儿没有言语。这情形的确他也没遇见过,从来还没有见过有这么多种颜色的剑光。
但是他也没有太过纠结,顶多就是剑气太拉风了,于宝剑自身威力并无损伤,反而更增加了震慑效果。是好事一桩。
司凤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很长剑特别拉风,特别满意。
收起得瑟劲儿后又尝试着御剑,这回宝剑乖乖听她操控,上下左右随她心意,高低快慢只凭一个念头的转换。这感觉要多爽有多爽。
她飞身而上,身子稳稳当当落在宝剑上方。
“师父,我可以御剑了!”司凤惊喜地大喊,像个考了第一的小孩向长辈卖弄巴巴地求表扬。
沈焱也非常欣慰,一晚上的功夫就会御剑了,说出去别人都不信呢,没辜负他看人的眼光。不过他面上还是神色淡淡,像看待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只叮嘱道:“稳住身影,保持平衡,千万不要慌。”
司凤没出息地道:“我知道呀,但是我恐高,飞的太高就腿软,两眼发晕,会掉下来,摔得死惨。”
“那你在空中的时候调整呼吸啊!实在不行再掐一个平衡诀嘛。总有办法的。”
“可是我就是克服不了这个心理障碍,不敢飞高。上次驾驭神舟渡就犯了恐高症,还好师父你及时赶到,不然徒儿我就摔成肉饼了。”司凤煞白着一张脸,在距离地面丈许的高度站的颤颤巍巍,两个脚掌都一丝不敢挪动,生怕掉下来。
恐高症是什么鬼东西?沈焱一脸嫌弃。
“难道因为害怕就不尝试了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可得不偿失。你有一把好剑,却不好好地作用,驾驭,以发挥它最大的效力,岂非太过浪费。”
司凤哭丧着脸道:“道理我都懂啊!可是腿就是不听使唤。师父,你看到了吗,我现在这腿抖得就跟筛糠一样。”
“那你脑子也筛糠了吗?”沈焱很不客气地问道。
“……当然没有。”
“那你就放开手脚去尝试。掉下来自有为师接着你。有为师在,还怕摔着你不成?”
司凤就等他这一句呢!得了这个保证,立即眉开眼笑。
“师父,有你这句话,徒儿心里就踏实了。”司凤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甜甜笑道。
“嗯,去吧。”沈焱点点头,鼓励道。
其实司凤也知道,有师父在这里,肯定不会让她摔下地来,他的存在足以给她安全感。但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这么说,因为他的话有股神奇的魔力,能彻底安抚她的心。
这回再没有后顾之忧,司凤御剑而起直上九霄,升到了多高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仿佛置身云霄星辰之中,似乎与从前在地上看到的星辰无限接近,比在地上时看到的更明亮。继续往上升,便又亮如白昼,天际线处蓝灰色的云层异常耀眼,往下俯瞰,是层叠的云幕。
耳旁唯有清风呼啸,不闻其他杂音,除了这一点风声,整个世界仿佛万籁寂灭。
眼前所见跟她以前坐飞机看到的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但显著的区别是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更不会有飞机替她挡风。
司凤心念一动,构筑了一个小小的防风阵,将四周呼啸的风屏除在外。
她突发奇想,这个天空,跟她以前那个世界的天空是不是同一个呢?她会不会遇到飞机?
没人能告诉她答案。
正想得出神,就听见了沈焱的密语传音,让她早些下来。
司凤也不执着,反正御剑飞行的瘾已经过了,她自觉掌握得不错,完全能够随心所欲。见好就收,回去就回去,也不早了。
落到地面,司凤还不忘拍马屁:“多亏有师父在这里,我才能一学就会。师父就是我的保护神,有师父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沈焱心中受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故意沉着脸道:“还是要自己学好本事,方能御敌自保,为师也不可能时时在你身旁保护你。总归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司凤俏皮地吐吐舌头:“知道啦!”
正要收剑还鞘,被沈焱制止了,司凤不解地歪着小脸问道:“还有什么事么,师父?”
沈焱正色道:“趁着今日心情不错,天气又好,不如再教你一个保命的招数,以免将来遇到强敌难以脱身。”
司凤一听就来了精神:“什么招式?肯定大招对不对?”
沈焱淡淡道:“算是吧。”
“那请师父先演示一遍吧,我力争今天就学会,以后天天勤加修炼,争取将这一式练到炉火纯青。”
“看好了。”裂天不知何时在沈焱手中幻化出实体,取代了破风。
沈焱挽出一道剑花,手捏剑诀,单手结印,嘴里念道:“九霄玄火,焚化业障,神雷天降,鬼神同诛!”
为了全方位展示这一招的威力,沈焱未设法障,既然是展示,他自然也未尽全力。
就见风云震动,霎犹如苍龙游走,霎时云雷共济,天闪阵阵,尽数灌注于剑身,剑光蓦地爆裂开,方圆一公里范围尽数被覆盖,树叶顿时开始冒烟,正准备睡觉的小动物们被殃及无辜,皮毛顿时起火。
这一招是无差别攻击的大杀招啊!威力比麒麟童子的九雷传阳术还恐怖!
其实倒霉的不光是无辜的草木虫鱼等动植物,离沈焱最近的司凤也很倒霉,衣服着了火不说,头发也未能幸免,更惨的是还被天雷天闪劈了个毫无还手之力,被电得口歪眼斜浑身抽搐个不休。
沈焱见状赶紧收住剑势,冲到徒弟面前急忙掐诀灭火,将雷电牵引落地。无奈司凤身上着火点颇多,火势很旺,掐诀灭火的力度稍嫌不够。
这天气衣服穿的也不多,沈焱生怕烧坏自己极为看重的小徒弟,换个法术召来最近的冰潭冷水,劈头盖脑浇了司凤一身。冰潭的水果然不同凡俗,一下就将天火浇灭了。沈焱顺便将周围环境复原,将着火的树木动物都救回来。
司凤站在那里欲哭无泪,师父这个坑货,怎么夸都改不了属性!坑货就是坑货,哪怕他是个大帅比!
这特么是示范?是教剑法?夺命连环坑!谋杀呢这是!说好的是要拿来保命的呢?差点要了老娘的小命啊!逗比师父,咋不上天呢?
摊上这么个坑比师父,冷得牙根打颤的司凤已经无力吐槽。
此时的她全没了刚学会御剑的欣喜若狂,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一肚子苦水没地儿吐,委屈得只想哭。
又坑她!坑上瘾了是怎么的!
司凤悔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学会了御剑就该麻溜地跑,干嘛傻不拉叽站着看示范,还不多留个心眼自己设个防护结界什么的。
人生没有后悔药啊!
看着身上冒烟头发湿成一绺一绺狼狈不堪的徒弟,沈焱这个悔呀!怎么就忘了给她加个防护阵呢?哎!失算!徒弟得恨他了,是他这个师父的错,考虑不周。
像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居然也能犯,沈焱不能原谅自己。怎么自己也有变蠢的趋势,这可要不得!
这秋高气爽的天儿,晚上还挺凉的。司凤被习习凉风一吹,更是瑟瑟发抖,嘴唇乌青。
“师父。”司凤有气无力可怜无比,弱的跟小猫似的轻轻叫了一声。
湿哒哒的衣裙紧紧裹着司凤玲珑有致的身躯,越发显得她楚楚可怜。
“唉!都是为师没保护好你,是为师的错。”沈焱长叹一声,别开目光将外袍除下紧紧裹在司凤身上。
幸亏司凤今天穿的衣服是上好的鲛纱织就,有防护功能,身上倒没被烧着。她回手摸摸头发,真怕头发又被烧掉。一摸就发现,环髻摸着不顺手,有被烧着的痕迹,看来还是被烧断了一些,万幸头皮没事。
虽然身体未受损伤,但再度被雷电劈杀的惊恐却萦绕不去,给她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沈焱看到她这个非常女性化举动,心里不禁一动,总算稍有点女儿家的意思了,令他老怀安慰。
想了想,沈焱又轻轻朝司凤扇了一扇,司凤身上的衣裳顿时干燥服帖,人也跟刚洗了澡似的很清爽。头发也跟着干了,但发型却依然是乱如鸡窝,这得归功于天闪的功劳,电得头发简直要冲上天,弄得她整个脑袋像颗发怒的板栗。当时她要是戴着脑子,绝对会是真正的怒发冲冠。
沈焱伸手摸了摸徒弟的头,带着爱怜和愧疚,司凤的发型顿时恢复如旧。
关键时刻,司凤表现出了她善解人意的一面,反而安慰道::“师父莫要自责,弟子安然无恙,并无大碍。若师父还因此劳心,便是做徒弟的不肖,万望师父放宽心。”
反正她自己是挺心宽的,刚刚一顿腹诽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在心里默默追加了一句:以后您悠着点别坑我这么狠就成,或者坑之前先打个招呼别让人措手不及啊!
做徒弟的就这么点小愿望,不算过分吧?
沈焱鬼使神差又用了一回读心术,听明白了徒弟的心声。他也有点委屈:我也不是故意要坑你的啊,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块时总是容易脑抽,下回,尽量做到不坑。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沈焱也想不明白。可能是气场不合?总之跟小徒弟独处久了,似乎会受犯蠢病的影响,毕竟他在别的弟子面前绝不会做这种蠢事,出这么大的纰漏,真是奇了怪了。看来以后得减少跟小徒弟独处的时间,免得自己也被影响到,更重要的是,不要再误伤了她。
“回去吧。”沈焱不带感情色彩地道。
司凤嗯了声,刚嗯完就打了个喷嚏。
她紧紧捂住嘴,完了,这是要感冒了?
不可能吧,自己这个金刚女汉子已经好多年没感冒过了啊!
这念头刚闪过脑际,一连三个喷嚏不带停歇地侵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