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司凤跟二师兄两个都愁眉苦脸。
叫沈焱知道了,非找他俩的晦气不可,而且也只会找他俩,谁让苦逼的实操者就是他俩呢?二师伯的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噼里啪啦响。
第二日进行清点工作时,被钟鸣春发现了,索性他也加入队伍。
二师伯说的果然没错,司凤简直大开眼界。
师父收藏颇丰,各色法宝看得人眼花缭乱,许多器物连萧意粲都只在书上看到过。炼丹的炉子,扰人心智乱人魂魄的金铃,胡里花哨的宝剑匕首……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它不包罗的。
司凤心里暗搓搓的盘算,是不是从中挑一件趁手的兵器,偷偷摸摸试了试,才发现根本驱使不动这些法宝,不知师父是不是加了禁制?既是能看不能用,她也就断了念头。
萧意粲列出清单后便上逍遥峰交给了逍遥子,末了还试图劝说师伯改变主意:“二师伯,其实不必去卖东西,我说一声,叫宫里送些上来就可以了……”
逍遥子只轻描淡写道:“你懂什么。”他手在清单上一抚,上面字迹便打乱顺序自行分门别类,变得一目了然。
萧意粲还不死心,犹在垂死挣扎:“如此实在有损门派威名,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门派要散伙了……”
逍遥子面有霁色,霎时阴云密布,却硬憋着没发作。
萧意粲大悔,这乌鸦嘴!不会说话装哑巴也好啊,瞎说什么大实话,这不是往二师伯胸口捅刀么,怎么听都像是故意要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似的。
趁着逍遥子还没发飙,萧意粲赶紧告退开溜。
司凤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事,她刚发现一个知识宝库,恨不得天天泡在里面,根本不想离开门派下山去。尤其这还是一件说不定会被秋后算账的倒霉事儿。
不要打扰我学习!
要做个学霸好难!
眼瞅着下山的日子越来越近,司凤烦躁得不行,茶不思饭不想,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萧意粲这些天冥思苦想终于领会了二师伯的苦心。
跟师弟师妹开解道:“你们别觉得咱们下山卖东西是折了面子,其实二师伯是有深意的。那些混蛋将咱们门派除名,其实就是怕今次万仙大比咱们也参加,夺了头名,扫了他们的脸面。所以干脆剥夺了咱们参加大比的资格。他们这是做贼心虚。不过大比参加不了,咱们还是可以恶心恶心他们啊。
“师父收藏的那些宝贝,全部是出自那些所谓的名门。每次大比前开的仙市最为热闹,凡人修士都会去搜罗兵器,咱们那时候去把东西卖了,定能臊一臊他们的脸面。所以,咱们这是为门派出一口恶气,此行非常有意义。想来师父若在此,定然也欣然支持。”
一番话萧意粲说的慷慨激昂,挺能感染人,他不光催眠了自己,也顺利将钟鸣春说得两眼直放光。
唯有司凤无动于衷,她心里腹诽道:若师父在,他答应个毛,他肯定是直捣黄龙哪用这么迂回。这类的竞技大比,只有他想不想参加,而没有别人许不许,给不给资格一说。
萧意粲又道:“二师兄我御剑带你们两个棒槌,也真是的,你们两个都入门这么久了,连御剑都不会,去哪都不方便。不过我也不知道能带你们多长的路程,说不准还得雇辆马车,为了不误时间,得提早几日出发。”
司凤和钟鸣春都觉得委屈,又不是他们不想御剑。
晚上睡觉时,司凤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对策,铁了心不去。
次日用过午饭,司凤帮着洗碗时问乔云晚上做什么菜,乔云道还没想好。司凤便提议她午后去后山掏鸟蛋,晚上做蛋羹。
乔云道:“这事还是让二哥哥或鸣春去吧,你不是怕高吗?”
司凤摆手道:“不要紧,用不着惊动他们,他们忙着呢。就是因为怕,所以更要尝试挑战,克服心理障碍啊。”
说的一套一套的,乔云没再说什么。
为了不下山,司凤真是拼了,连苦肉计都使上了。
司凤一连爬了四五棵树,尽心尽力扒了三四个鸟窝,怀里揣了十几二十个鹌鹑蛋。
她合计一顿应该够吃了,打算收手,准备下树时忽然省起,怎么自己爬树都不怕高了?一口气都不带喘的,莫非修仙还能治恐高?自己这恐高症是好了不成?还是因为这树太矮?
正想的出神,突然一个惊诧的声音钻进耳中。
“小四,快下来,摔不死你!二师兄接着你,下来!”
司凤被吓了一跳,脚底差点打滑。看清来人是萧意粲,她心里又一暖,难得二师兄说了句人话,她有些感动。
但是不能让萧意粲接她啊,不然苦肉计不是要泡汤?
“你接着这蛋,别打碎了。”司凤往下扔装着她一下午战利品的防摔伸缩袋。
萧意粲一个漂亮的纵身,长臂一探将袋子收进了乾坤袖中。
“傻啦?跳下来啊!”刚落地萧意粲就催促。
司凤就是不跳。
“你要在树上参禅啊?”二师兄一言不和就开启毒舌模式。
司凤不跟他置气。
“邪门了你,今天吃错药了?”
萧意粲一脸狐疑,不管三七二十一,跃身而上,一把抓住司凤肩膀,圈住她往地上带。
司凤全没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轰出一脑门血,大惊地叫起来:“哎!”
一听这声,萧意粲脑子一炸,坏了坏了,猛地记起门规第三条来,犯了门规了!
“男女授受不亲!罪过罪过,师妹得罪了……”
怎么又忘了这穿男装的是个假小子!害人啊!
司凤还没反应过来,萧意粲在半空中突然毫无预兆地撒了手,她如愿以偿摔了个狗啃屎,跌得鼻青眼肿,膝盖磕破了血。
比她原先设计的后果还要惨。
司凤原地炸了,吐出满嘴土砂,抬头愤怒地瞪着萧意粲:“萧已残你跟我有仇啊!”
萧意粲一时脸红脖子粗,讪讪道:“没……没事吧?”上前欲伸手拉她,半道上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司凤龇牙咧嘴着自己个爬了起来,一瘸一拐随萧意粲从传送法阵回了青冥殿。
路上司凤腹诽了好久,心里暗搓搓给他起了个绰号太监哥,当初讨论那啥啥的时候都间歇性失忆了?这会跟老子装纯!没一点怜香惜玉之心,活该一辈子穿基佬紫,敢摔老子,祝你永远找不到姑娘!
这么一闹,萧意粲宣布明天司凤不用下山,留在山上休养。晚上他去跟江师兄说说,让他顶替司凤。
临走前,萧意粲叮嘱司凤跟乔云守好山门,如遇大事要及时通知他。他从乾坤袖中摸出一只色彩斑斓煞是好看的传声虫,拔下一根头发喂给虫子,凝神画了一道符咒附在其上。
“有事可以对着小美说,我就能听见了,你们也能听到我说话。但是别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说,我灵力有限。平时不用喂养,别放敞风的地方,以免被吹跑了。”
顿了顿,萧意粲发狠似的补充道:“回头把装束改回来,等我回来再见你这副不伦不类的模样,打断你的腿!”
“好,记住了。”司凤接过虫子,看稀罕物一样爱不释手。
江洳涣道:“我师父是个痴人,日子过得糊涂。他近来旧疾复发,我不在山上这些日子,你们姑娘家心细,帮我提醒他按时服药,一日三次。”
“要熬药吗?”司凤涩声问道,如果还要熬药,她宁可带伤下山去,比起跟二师伯打交道,下山也变得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不用,服用丹药的。”
司凤略松了口气。
“江师兄,你带我和三师弟吧?”萧意粲笑嘻嘻开口。
“为什么?”江洳涣一脸莫名。
“你可以化了原身驮我们啊,这样比较快。”
“不要,本公子才不给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当坐骑。”江洳涣一口拒绝。
“别这样嘛,江师……”
萧意粲话还没说完,青光一闪,江洳涣已经化龙而去。没法子,萧意粲只好唤出佩剑啸风。
不得不说,萧意粲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载了一人,御剑依然稳稳当当的。
目送着他们渐远的身影,司凤暗下决心,下一项主攻御物飞行,不一定非得是御剑,也可以是别的飞行器嘛。
在此之前,她还有件事要做,就是去藏书楼找找资料,学习一下怎么操控低阶灵物,譬如二师兄的传声虫。
要让这只虫子替她提醒二师伯服药,这样自己就不用露面。
可能是因为底子打得好,司凤不费吹灰之力就学会了御灵术第一层。
她第一个试验对象是一朵行将凋谢的花。
在她的操作下,不止那一朵,整个花圃的花都奇迹般地恢复了成了含苞待放或盛开竞妍的情状。
司凤欣喜若狂,午间便对传声虫施术了,将意念加于其身,那虫子便扑棱着透明的翅膀飞向了逍遥峰。她还不放心,怕这虫子跟二师兄一样有路痴的臭毛病,从传送法阵跟去逍遥峰等着。
刚找地方躲起来,就听到二师伯练功房清晰传来江洳涣的声音。
“师父,该服药了。”
成了!
司凤施术时意念中提醒声就是江洳涣的声音,传声虫居然模拟得八九不离十,令人惊喜。
这个成功令司凤欢欣鼓舞,自己果然天赋异禀啊!天生我材必有用!
刚回去,还没喝口水,传声虫就停在司凤脑袋上。
“你对小美做什么了?”萧意粲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没做什么啊,你不都听到了嘛,就是提醒二师伯服药咯!”
“它怎么会用江师兄的嗓音说话?你捣什么鬼?可别做坏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放心吧,二师兄,不会的。”司凤乐颠颠地敷衍道。
司凤又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有趣的小法术,赶紧研了墨,铺开纸张,醮湿毛笔,凝神聚气开始向毛笔灌注灵力。
体内充沛的灵力流转,四肢百骸是从未有过的舒畅,这还是她练气有成后头一回自如地操控体内的真元灵力。
她闭眼感受着指尖源源不断涌出的灵力,施术伸出的两指明确有细细暖流喷薄而出,似气又似水。
睁开眼来,就见无人掌握的毛笔笔底续续呈现出她脑中的内容,字迹比她本人的字好看不知多少倍。
她喜不自胜,叫来乔云,要同她分享她的快乐。
“以后我可以记些有趣儿又好学的法术,你可以学学呀,很有意思呢!比如这个夜里点灯的法术,身边的植物都可以用来施法,就不用去哪里都提着灯了,多省事啊。”
乔云笑着问道:“是呀。这些小法术你都是从哪里看到的?不是门派秘术吧?”
“当然不是啊,这个是我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以后看到有意思的我给你默出来。”
“这会不会违反门规?”乔云不放心地问。
司凤愣了一下,才道:“不会吧?”她这是默写啊,不算触藏书楼的邪门吧?
结果,司凤当天下午死活也进不去藏书楼……
藏书楼真特么邪性!比现代的高科技还智能!
司凤站在藏书楼门口,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打架,老子信了你的邪!看你能禁我多久!
不借你的光,老子照样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