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昭镜站在湪城高高的城墙上,冷眼看着城下叫嚣的敌军。
林竹站在她身边,俯首看着城下,又眺望远处,眼珠转动,侧头询问阎昭镜的意见,“阎将军以为我军守城还是出城迎战?”
阎昭镜多次强调自己不再是将军,可以以名字称呼,可林竹还是执意要称呼她为将军。
阎昭镜微皱眉,语气坚定,“自是迎战。”
晋国军队清一色的男人,而则天则是男女混合,女子居多数,偏偏还是被拉来强迫参军的低龄女子,战斗力低弱,若是硬碰硬,几乎胜算为零。况且晋军来势汹汹,有备而来,不仅军队人数超则天五万,而且竟然还以贺辙铎为统帅。
想要闭门抵抗,死守湪城?
呵,做梦吧。
阎昭镜眯起眼睛,眺望过去,隐隐约约看到军队后面那个白衣银甲的男人。
感觉到阎昭镜的目光,军队之后,战马上的男人嘴角一勾,笑的邪气。
阎昭镜与贺辙铎也不是第一次交战了,除了战场上的对手之外,两人还颇有渊源。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阎昭镜是则天国的辅国大将军,征战沙场,威风凛凛,却极少有人知道阎昭镜本出身男尊的晋国,还曾是晋国贺家的一名卑微家奴。
一路上的兜兜转转,从晋国到则天,虽然抛弃了贺家家奴的身份,却始终摆脱不了贺辙铎那个男人。
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阎昭镜冷嗤一声。
贺辙铎嘴角斜斜一挑,眼眸里晦涩不明,招亲卫上前,低头吩咐几句。
亲卫小兵得了命令,偏头朝城楼上的方向瞟了一眼,很快退下。
两军僵持不下,正是剑拔弩张之际,晋国军队里却分出一条路来,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打马上前。
来人身姿挺拔,稳坐马上,左手攥着缰绳,右手竖握一柄长枪,面色冷静肃穆,威风凛凛。
战场不怯,貌似是一名将军。
阎昭镜眼睛眯了眯。
他正抬头,欲开口说话,却不料高站在城楼上的阎昭镜冷着一张脸,手掌一挥,城墙上立刻冒出一溜带着头盔的脑袋,以及,泛着青光的寒箭。
密密麻麻的箭尖直指城下之人。
来人心头一突,用力勒住马匹的缰绳,而他座下的高头黑马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正焦躁的踢踏着蹄子。
阎昭镜居高临下的望着晋国的士兵,脸色淡漠,眼角稍了一眼对方军队后面的统帅,冷喝一声。
“放!”
瞬时,层层叠叠的箭雨飞射而去,像数百只汹涌的杀人蜂,呼啸着风声,朝城下唯一的目标飞去。
那人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先前慌过一瞬,便立刻镇定下来,将长枪一提,通体乌黑的长枪朝身前一扫,率先攻来的一支长箭被反挡出去,斜飞插/进泥土里。
密密麻麻的冷箭追随着第一支箭的尾巴急速飞来,阎昭镜站在城楼上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见一杆长枪飞舞,将男人的身影挡个密不通风,千百只箭愣是没有一支可以近的了男人的身。
男人掌握的长枪撞击上箭尖发出尖锐的声响,无数支残箭或横或斜,散落于男人身侧的地面上。
贺辙铎一直冷眼看着,似乎身陷囹圄的士兵与他无关一般。
弓箭手换了一拨又一拨,接近上万支箭被射了下去,但全部被男人横扫出去。
残箭落了一地,而那人的寒毛都没有伤了一根。
终是林竹看不下去,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脸冷肃的阎昭镜,说道:“阎将军,你看这……”
阎昭镜非但没有让人停手,反而径自拿过弓箭,拔箭一支,上箭拉弓,冷凌凌的目光凝视城下的男人。
林竹看见阎昭镜竟亲自上阵,也不敢打断,只好直愣愣的站在一旁。
阎昭镜捏住箭尾的手指蕴了力道,蓦然一松,飞箭找准男人的身下的黑马飞射过去。
阎昭镜似乎不肯放过那个男人,一箭过去,又迅速拔另一支箭,紧咬着前一只的箭尾急飞过去,依然还是那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