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阎昭镜退营千里,拱手让城十几座,晋国立刻紧跟而上,毫不犹豫的占守弃城,此刻则天的军队以湪城为据,与晋国军队对峙,呈僵持状态,战争一触即发。
虽然阎昭镜此时是一个小小的陪戎副尉,可守边的林将军将她好吃好喝待着,就差三炷香把她供起来。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阎昭镜看着满桌的美味菜肴,转眸看见林将军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温声说道。
“末将为阎将军接风洗尘,理当如此。”
“不是,我的意思是,”阎昭镜面无表情的瞟过装饰华丽的帐篷,又在下座的守将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将目光投向林竹的脸:“我只是一个小小副尉,承受不起林将军如此大的恩情。”
林竹连忙摇头,“阎将军哪里的话。”
阎昭镜不语,抬起酒杯,一口抿掉酒水,阻止小兵继续倒酒,起身,躬身朝林竹告辞,“末将奔波劳顿,疲乏的很,就先行退下了。”
说完,阎昭镜转身离去,留下一席惊愕的众人。
夜晚,阎昭镜拒绝了林竹为她准备的帐篷,和从将军府带来的亲卫挤了一间帐篷,睡得也是挺香。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阎昭镜准时起床,穿好外衣,手拎长枪,在空无一人的教场上练武。
阎昭镜常年练武,精通枪法,一竖长枪飒飒,破空留声,可攻可守,再加上她身形灵活,步伐诡异,以猛攻为主满带杀气的枪法,竟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煞是美妙。
退枪收势,阎昭镜笔直站定,挥袖擦去额角的汗珠,提起长枪准备回帐篷,却敏锐的听到隐藏在木桩之后的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阎昭镜站住,一言不发的站直,静静地等着木桩身后的人自己走出来。
一看阎昭镜不走了,木桩后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探着脑袋想偷瞄阎昭镜的一举一动,却不料,刚探出头去,就与阎昭镜对上了眼。
“糟了,她看见我了,怎么办?”那人立刻缩了脖子,回头与同伴商量。
“出去出去……”后面的人推搡着那人。
阎昭镜看着一支小队十几个人排成一溜,后面的人推搡着前面的人,窃窃私语的走到她面前去。
十几个人低着头,自觉的站成一排,等着阎昭镜的批评。
阎昭镜扫一眼过去,十几个人全部是未满十八的女孩子,有些面孔依然稚嫩,瘦胳膊瘦腿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
“你们在干什么?”阎昭镜站到领头的女孩面前,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我们…晨练…就看到将军了……”女孩低着头唯唯诺诺,明显底气不足。
“你们晨练就去晨练,在我面前浪费什么时间。”阎昭镜提着长枪转身就走了。
刚刚走到帐篷跟前,林竹就迎了出来,“阎将军这么早出去,末将在此等候有一刻了。”
“什么事?”阎昭镜走过她,进到帐篷里面,接过亲卫递来的干布,擦拭起长枪。
林竹恭敬的站在她身侧,试探着问道:“与晋国的战事……”
说到这里,阎昭镜就完全明白了,阎昭镜依然低头擦着长枪,打断林竹接下来的话,“林将军的话,末将明白,与晋国一战,若林将军有令,末将必当出征竭尽全力,林将军大可放心。”
林竹脸上透出喜色,“…那就有劳阎将军了。”
阎昭镜专心致志的擦拭着长枪,连头都没抬:“大战在即,林将军还是多去添置些兵器吧。”
“末将明白。”
得了阎昭镜的允诺,林竹心里终于落了底,告辞一声,转身走出去。
见林竹退了出去,阎昭镜的亲卫季秀上前,接过阎昭镜的长枪放好,又将盛糕点的盘子端上前来,说道,“与晋军的仗不好打,您怎么肯这么轻易的允了林竹?”
阎昭镜洗过手,接过盘子,自己吃了一块,拿起一块递给季秀,反问道,“我有选择不去的权利吗?”
季秀不客气,接过糕点,坐在阎昭镜身边,语气忿忿,“晋军三十万,全是青壮年男子,而这里全是女子,一个个娇滴滴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连老弱病残都不如,这个仗怎么打的赢,林竹分明是让您背黑锅呢!”
“照你的话来说,”阎昭镜长指拭去嘴角的糕点渣屑,偏头看向季秀,“如果你此刻坐在我的位置上,上级要你去打,你去还是不去呢?去,可能兵败,不去,违抗军令。”
“明明是进退两难,还有选择的必要吗!”季秀拧眉,手下一用力将糕点捏个稀巴烂。
“行军打仗一部分靠的是蛮力和武装,但最重要的还是——头脑。”阎昭镜起身,拍了拍季秀的脑袋,笑道,“行了,去把我的匕首拿来。”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