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身体不好,体弱多病,虽然妃子众多,但留下来的子嗣仅仅只有四个,而且在生第四个的时候死于难产,一命呜呼。
当今坐上皇位的齐景琼是老二,老大是长相阴柔的齐赋珏,老三是个男子,老四是个女孩,但幼年夭折,早早地就没有了。
三皇子齐郸身为男子,自然不能成为则天的皇帝,唯剩齐景琼和齐赋珏死磕。
齐景琼仁厚,虽然性格火爆,在阎昭镜面前常常双手掐腰,没有任何贵族气质的作泼妇骂街状,但好在沉稳,最得人心。
而齐赋珏与齐景琼就完全不同了,虽长相上与齐景琼有三分相似,但性格上却是天差地别,齐赋珏是属妖的,即使没有妖,齐赋珏也能鼓捣出妖邪来。
齐赋珏作妖的本事,阎昭镜可是亲自见识过的。
那年阎昭镜十五岁,刚从晋国逃出来,身上的衣衫破烂,身形瘦弱,游走在大街上,恰好遇到沈既的救命馒头。
沈既走后,阎昭镜抱着馒头蹲在路边啃,爪子将雪白的馒头抓得乌黑,阎昭镜真是饿狠了,嚼着馒头狼吞虎咽。
大街的那头传来喧嚣,伴随着踏踏的马蹄声和人的惊呼声,齐赋珏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快马,冲撞过街道,撞翻小贩的摊位,引得众人一通尖叫。
阎昭镜的目光也被她闹出的动静吸引了,抬眼望过去,看见了骑着白马耀武扬威的齐赋珏,她表情戏谑,高傲的眼神不肯施舍蝼蚁一般百姓,横冲直撞的穿过大街,丝毫不顾她身后凌乱的场景。
阎昭镜冷眼看着,她突然想起了那些将她搞得家破人亡的人似乎也是这样一幅高傲厌恶的嘴脸,顿时心生反感,紧接着她眉心一皱,捏下一块白面馒头,二指用力,朝齐赋珏的方向打去,目标直指齐赋珏的额头。
只听那边唔的一声,马儿被撕紧了缰绳,长啸一声,伴随着物体不正常落地的声音。
阎昭镜淡淡的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吃着自己的馒头。
齐赋珏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身华贵的淡紫色长袍滚上了尘土,有些地方还被划破了口子。
那一下子摔得不轻,额头都被弹红了一块,两边都疼,齐赋珏都不知道揉哪里好了。
“是谁!”齐赋珏这时候年纪还小,正值青春的二八年华,但已经学会了隐藏,将目光中的阴毒藏得完好,一丝不露,只是脸上露出极大的愤怒。
自然没有人答应,惹得齐赋珏火气大冒,眯着眸子带着威势,一一将周围的脸上扫过,冷声逼问:“是谁!”
阎昭镜自在的吃着馒头,她以为就算齐赋珏再精明也不可能怀疑到她身上来,最多胡乱发一顿脾气,最后狼狈的走掉。
结果,齐赋珏目光在她身上一顿,目露阴狠,急匆匆的走过来,一把就提溜起她的领子来。
“就是你!”齐赋珏的额头被打红了一大块,正好在前额正中央。
被拽起的阎昭镜神情变了一瞬,接下来都是面无表情:“……”
阎昭镜此刻只以为齐赋珏仅仅是个权贵家的草包公子,最会仗势欺人,可事实证明,阎昭镜这一次真的看走眼了。
阎昭镜身上的衣裳一连穿了十几日,在这十几日内一次也没有洗过澡,难免有些脏乱。
齐赋珏嫌弃将她扔开,想看对方狼狈的摔在地上好解解气,却见阎昭镜瘦弱的手臂一撑,还没摔在地上便利索的蹦起来。
齐赋珏眸子一眯,急速的伸手挥掌,阎昭镜身体一委,一手并指作刀,一手攻上去扣住齐赋珏的胳膊,身子灵活的窜起来,右手直砍齐赋珏的脑后。
齐赋珏吃了一惊,想抽身离开阎昭镜的攻击范围,却不料,她脚下才刚刚一动,后颈一阵剧痛。
阎昭镜饿了太久,挥掌过去的力道有些不足,齐赋珏只是身子歪了歪,并没有昏过去。
出现这一变故,阎昭镜脑袋里飞快的想着对策,齐赋珏反应过来,面色狰狞,倾身扑到阎昭镜的身上去,阎昭镜心一横,飞起一脚踹上齐赋珏的腹部。
齐赋珏狠抓住阎昭镜的衣襟不放,腹部受创,身子后倒,连带着将阎昭镜也拽倒,这下子两人都摔在地上。
阎昭镜还好,有齐赋珏在下面当垫子,摔这一下没有伤到多少。可充作缓冲垫的齐赋珏可惨了,后背撞上地上,阎昭镜的身子还重重的栽在她的身上,将她砸的几欲吐血。
“你大胆!”齐赋珏摔个半死,有气无力的对阎昭镜颐指气使,连眼底的狠厉也不加隐藏了,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放出来,恶狠狠的蹬着阎昭镜。
阎昭镜二话不说,也不起身,上去就是一个耳刮子。
“你大胆!”阎昭镜这一下打得挺狠,齐赋珏白皙的脸皮上泛起巴掌形红印,嘴角渗血,却不喊疼,依旧恶毒的盯着阎昭镜,恨不得将对方剥皮抽筋,奈何被阎昭镜压着无法起身。
“大殿下——”那边有人在喊,阎昭镜眉头一皱,抬头便看见一众身穿制服的女人正朝这边赶过来。
阎昭镜只觉不好,麻利的起身,抬腿就跑。
齐赋珏从地上坐起来,指着阎昭镜逃跑的背影,对着迟迟赶来的下人恶狠狠的说:“给我抓住她!”
见主子的脸色极其不善,侍卫们连忙随着阎昭镜的背影跑了过去。
齐赋珏用力推开扶她起来的下人,不顾被摔疼的后腰,冲着阎昭镜的身影就追了过去。
阎昭镜身子又瘦又小,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百姓的麻布衣服,只见她身影灵活的一闪,钻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侍卫一个个的都蒙了眼,追在她身后的齐赋珏气的直跳脚。
“废物废物废物!!!一群废物!”齐赋珏抢过侍卫身上的长鞭,对着站成一排垂首的侍卫一顿乱甩,“没用!滚!”
侍卫们低垂着脑袋,连忙滚下去。
齐赋珏咬紧牙关,将手里的鞭子攥的死紧,她光洁的额头上被阎昭镜弹红的印子不仅没消,还隐隐的泛着痛感。
带给她如此的羞辱,齐赋珏真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忘了阎昭镜的脸。
阎昭镜和齐赋珏的第一次见面就结下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