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蔺走在阎昭镜身边,背着手,目光朝她那边瞟了一眼,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跑什么?”
阎昭镜不做声,微低着头,一直往前走。
赵蔺跟在她的旁边,一袭黑衣显得身形颀长挺拔,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到阎昭镜脸上,薄唇挑起一个轻巧的弧度,似笑非笑。
阎昭镜不说话,只知道闷着头走路,其实走去哪里她也不知道。
赵蔺抱着胳膊,步伐悠闲,不紧不慢的瞟着阎昭镜微红的双颊,心情舒畅。
阎昭镜突然身体顿住,闪了赵蔺一个趔趄。
阎昭镜突然抬起头来,墨黑的眸子盯住男人,沉声道:“谢谢你救我。”
赵蔺嘴角微挑,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就是这样谢我?”
“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阎昭镜抬头看他,双颊上的红晕退下去,只剩病后的苍白和疲惫,双眸里面带着疏离和冰冷。
赵蔺的心头似是被狠狠的泼上一盆凉水,满腔的热情一瞬间被浇灭,只剩彻骨的悲凉,他抿着唇沉默不语,眸中的亮光一身而过。
阎昭镜别开眼,嘴唇缓动,说道:“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成为晋国的皇帝。”
她的语气无波无澜,平静的近乎死寂,带着一份心死的灰败。
但在赵蔺听来却显得异常的刺耳,恭喜什么,终于爬到了一国之君的位置?有点儿讽刺啊。
赵蔺哼了一声,发出一声轻笑,时隔九年,原来她还记得自己,赵蔺不知道此刻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她不仅记得他,还记得她家破人亡的仇恨。
赵蔺胸膛起伏,深呼吸一口冷气,转眸看她:“不要将老头子的过错推到我的头上。”
阎昭镜抬眼,惊愕的看着他,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九年之前,一个弱小的皇子只知道听皇帝的话,唯唯诺诺,也对,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依附住那棵参天大树,接受它的荫蔽,不敢反抗。
赵蔺的声音恶狠狠的,与其说是在吼她,倒不如说是对那个已经逝去的人的愤怒。
阎昭镜默了默,抬眼对上对方的双眸,低声道:“我知道,我不是……”她并不是对他仇恨,只是心里有隔阂,和所有的赵姓人不喜亲近。
这自然不是阎昭镜的错,也不是赵蔺的错,他们只是被迫卷进这件事情无辜的人。
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赵蔺突然沉默下来,黑眸看了阎昭镜一眼,转身离开,走在前面冷冷的吩咐:“饿了就跟我过来。”
阎昭镜望着他的背影凝视了一会儿,收回目光,艰涩的舔舔嘴唇,她皱了皱眉头,满嘴的苦味,味道熏得她想吐。
前方赵蔺的后脊峻拔,一身颀长黑衣,肩膀宽阔,墨黑的长发铺散在肩头。
走了许久,赵蔺不见阎昭镜跟上来,剑眉皱起,回头瞟了她一眼,薄唇动了动,道了一声:“还不走?”
赵蔺侧脸看过来,他鼻梁挺拔,嘴唇纤薄,俊美的侧颜隐在暗光里,黑眸如墨玉一般微微发亮。
赵蔺小时候就是个小妖孽,长大了更是个祸水。
阎昭镜垂着眸子,手指紧了紧肩上的衣服,迈动脚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