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天枢目瞪口呆,一般情况下听到自己女人与其他男人苟且,难道不该杀了奸夫吗?哪有瞪两眼就跑的道理?他不由地怀疑起自己的眼光,这小子是个胆小鬼?
不过卫持跑得快他跟得也快,一边跑还一边挑衅:“喂,你个胆小鬼,是不是男人啊!你老婆趁你不在家和别人……”
“住口!小木不是这样的人!”卫持停下脚步,恨恨地道。
炼天枢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一时没刹住脚往前冲了好几米,刚一回头就见卫持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臭小子还挺会玩的。炼天枢又跟上去,心想,你再机灵也甩不掉我。
卫持一介凡人自然比不过他,见身后没人跟上以为自己成功甩了尾巴,匆忙赶回家,却见少女倒在床上,已没了气息。
“小木!”他大惊,将少女已凉了的身子抱进怀中,“你醒醒,醒来看看我!你别闹,别吓我……”
炼天枢站在窗口看着少年又哭又喊,那模样还真是可怜,他从未见过有人能悲痛成这样的,这说明这对少年夫妻的感情很好,可为什么在为她编造的幻术里,她自身不仅能很快地适应幻术中的环境,还能配合幻术,自然而然地将卫持就变成了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渣呢?
应该有隐情,他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呢。
炼天枢陷入沉思中,精灵一般不会生病,而她的病不知为何来得如此迅猛,这才让他有机可乘;看来卫持与人有染是她内心最恐惧的,或许是真的发生过……
嘿嘿,他心情极好地咯咯笑着,没想到啊,一本正经的大侄子也是难过美人关呢。
没有月亮的深夜里突地打下几道闪电,炼天枢看看卫持又看看闪电,电闪雷鸣是他的大忌,刚想去找大侄子八卦下却听屋内一声凄厉地长啸。
“小木——”比妖更煞戾,比鬼更悲楚的痛吼猝不及防地让炼天枢吓得腿脚发软,天空雷电紧跟而至打在他脚踝边。
完了,莫不是这个卫持疯了?
屋子被主人强大的真气隔绝,炼天枢一时竟进不去,雷电却不肯放过他步步紧逼,一朵朵的雷花在他身边爆开,稍不小心就会被劈死。
炼天枢躲得满头大汗,就像个小丑在野地里跳来跳去,那模样被人看见非笑得肚子疼,而他却神情分外严肃,嘴里还骂着,可恨的贼老天!
狼狈地跳了一圈后,他不再犹豫,捻了一个诀,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浓密的林子里……
顺利躲过雷电的炼天枢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正舒服地躺在一片荷花瓣中想着卫持的事,没八卦出隐情让他感到遗憾。
身边碧水悠悠,不远处的另一片荷花瓣里躺着的是少女小木,她透明的身体正在缓缓凝结,残缺的魂魄被法术用新鲜花瓣修复,窈窕的身姿、安静祥和的面容看上去就像九天仙女,不再是那种孤魂野鬼的倒霉样。
突然荷花瓣动了动,水中涟漪一层层荡漾开,将他的荷花瓣推离了几分,少女一个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将眼光移到他身上。
炼天枢笑道:“你醒了?”
她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又狠狠地拍了怕自己的脸,茫然道:“你是谁?”
“这么快就忘了?”他笑意更浓,“我是炼天枢啊。”
“炼天枢!”她大叫一声,激动地想从花舟中站起来,却因为荷花瓣承受不住她的力量差点翻船。
炼天枢知道她是想起来了,高兴地腾空而起,浮在半空中道:“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带女人回家,你运气真好。”
她环顾四周,啐了一口:“放我出去!”
“你这人真没劲,你看这里多美,有镜山镜湖。”炼天枢指了指不远处的高耸山峰与缥缈仙气,又指着自己的鼻尖,“还有美人……”
她面无表情,还是那句:“放我出去。”那山那湖的确是人间罕见的美,面前的人也长得还算过得去,但她就想回家。
炼天枢慢吞吞地摇着头:“你这么无趣,鬼破那小子是怎么看上你的?他就算下凡历劫,眼光也不至于一下子跌这么多吧?”
她心中一凛,暗暗吃惊,鬼破下凡历劫的事此人是怎么知道的?怪不得黑白鬼差见到他怕,看来来头不小,莫不是战神罗梵派来的杀手?
“你在想什么?”炼天枢好奇的脸离她只有两寸的距离。
“我在想怎么杀你。”她平静地抬眸看他,心里有了计较,此人一定是神界对头派下来想让鬼破历劫失败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尽早除掉。
她之所以与他对视,就是为了迷惑他,确保在出手后一击即中。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即便出手成功了,她仍杀不了他。
炼天枢虽然怕雷电,但在其他方面他简直就是个全能,况且少女小木的魂魄还是他重塑的,她要是能伤到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不过,他有意试她,两人跳离了荷花瓣在镜湖上缠斗。
如镜子般透亮的湖面一次次地被真气划开、击碎,湖中倒映出两人矫若游龙的身影,炼天枢是一味退闪,小木是急速攻击,她每次觉得能击中他时,总被他钻到空子,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绕过她的攻击圈,潇洒地飘在空中,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家伙分明在耍自己,她又急又气时掌风招式不稳,明明有许多漏洞可击杀她,炼天枢却仿佛瞎了一般从不主动攻击。
他暗叹一声,甩了一柄金色的长棒给她,道:“这是金蛇灵杖,你看看能不能用这个杀我。”
她接住后收了攻势,细细打量起来,金蛇灵杖是六界至高无上的神兵利器,自带无边法力,霸道凶猛,虽为那些无欲无求的神仙们不耻,但却是追求武力大爆发的灵长们的心头好。她自修炼初就一直研习棒法,到了凡间后也一直打听这个失踪多年的宝贝,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神兵在手金光闪闪,纤长轻灵,头部是一条金色的长蛇盘旋了大半个杖身,高昂的蛇头凶猛异常,一对血色的眼睛更是栩栩如生,透着凌厉地光芒。
“别碰!”炼天枢见她伸手要去拍蛇头,急忙出言阻止,“我虽把它送给你,但你还不是它的主人,神兵有灵,金蛇可不一定会听你的话,说不定还会咬死你。”
“你要把这个给我?为什么?”
“我看你辛苦拼杀却总打不到我,替你着急,心想有了这把利器你能长进点。”
“变态。”她毫不留情地骂道,再无多言,灵杖一挥,朝着炼天枢迎头打下。
有了灵杖在手的少女小木果然攻击力大涨,她靠着天生的迅捷灵活加上手中兵器的霸道锐利,将对战的被动形势逆转。灵杖在她手中被舞得虎虎生风,就连远处的山峦都迎合着这惊天动地的杖法低声吟啸,炼天枢瞬间就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力。
初使的生涩早已被惊喜代替,她简直觉得这柄灵杖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心中满是杀意与戾气,脚下如踩着祥云一般流畅快速,眨眼间就到了炼天枢面前。
“去——”暴吼一声,灵杖的蛇头突然活了过来,昂起头颅瞪大了双目朝炼天枢猛扑过去。
“来得好!”炼天枢感叹一声,自己果然没看错,这丫头有点天赋。他身子一扭避过金蛇的血红信子,收敛了玩笑,口中念念有词,两指一屈,隔空将蛇头强行扭转。
这下,蛇头攻击目标变成了少女小木。
面对扑过来的蛇头,她明显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地丢下灵杖,想要扭头就跑,没想到那柄灵杖像长了眼一样,与蛇头合二为一,在背后追击。
炼天枢浮在空中,看着她与灵杖一逃一追,哈哈大笑中还不忘提醒:“笨丫头,你怎么能丢了自己的兵器啊!”
她被追得快断气了,若不是仗着自己机敏,早就被灵杖与蛇头合力击死,每次险险地避过后又是更凶残的追杀,现在别说是杀炼天枢了,自己随时都能魂飞魄散。
“笨蛋!反控住呀,不然你会死的!”看戏的炼天枢也有些急了,本来她就未驯服这把兵器,现在又丢下它,这可是惹毛了神兵呀。
“我本来就死了,我不怕!”她恨极,咬牙切齿时动作就慢了下来,颈上一凉,被蛇头一口咬住。
彻骨的痛让她差点晕过去,反手卡住蛇的七寸,狠狠一扯,竟将蛇头掰开,可自己脖子上的肉也被它咬了下来,重塑的肉身血如泉涌,染红了半边衣衫。
金蛇仍吐着信子,嘴里森森白牙恐怖惊心,她牢牢卡住不敢有半分松懈,也顾不得脖子上的伤,怒骂道:“畜生敢伤我!”
金蛇不会说话却并不怯弱,被她控制住仍想反击,尾巴带着灵杖箍住她的腰,想靠这种法子缠死她。
眼见越箍越紧,少女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惨白,炼天枢不得不出手。探手一抓,金蛇灵杖便重回他手中,蛇头也在他的一个眼神中安静下来。
她的腰差点就被灵杖箍断了,此刻灵杖撤出后,失去了力气的少女直直地往下落,狠狠地砸到了镜湖上。
平静地湖面被敲碎,她没感受到水的温度,耳边也没有感到水的流动,反而发现自己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中,而那片美得不像话的镜湖似乎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下落中双手乱抓,抓住的都是旁边细小的晶蓝色残片。
突然,一条手臂搂住了正在下坠的自己,一个冰凉的唇按了上来。
“唔……”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越是反抗越是被牢牢吻住,两人几乎是无缝贴住,更要命的是昏睡感袭来,让大脑一片空白。
“忘记卫持,做我的人……”耳边响起一个叫炼天枢的男人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比刚刚的吻还要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