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妃虽然厉害,又有荼蘼从旁协助,可还是无法抵挡鬼破的暴击与云波子的消耗,边退边骂,说的话都是极其难听的。
云波子怒道:“妖女!将人交出来可饶你不死,不然打到你永不超生!”
辰妃咯咯笑着,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如鸟爪的指尖上出现了一把鲜红色的绢伞,朝云波子笼去。
云波子感觉不对刚想撤退,就发现身体中的五脏六腑、精气元神全被一种力量猛地夺去,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甚至看见正在丢小火球的双手突地一下变得透明。
鬼破知道不妙,将他推出了红伞的包围圈,可他自己却钻了进去。
这一切来得太快,月隐和云波子都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只觉得眼前全是红伞的转动的光芒,而鬼破消失在这片光芒中。
辰妃笑声更大了,得意地收了正在空中转动的红伞,轻蔑地斜眼看了看他们:“他被收了,你们还不就趁着本宫高兴快滚!”
她扬长而去,月隐又急又气却被云波子死死拉住。
“你是不是有病啊!”月隐甩不开他,怒极骂道。
“你才有病,神尊都被收了,你一个小精灵过去有屁用!”云波子本就看不上她,本是好心救她一命,现在竟被骂,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月隐跳脚:“你这个胆小鬼,鬼破是为了救你才被抓的!你有没有人性,你……”
“我没人性,我是神。”云波子蔑视道,见灵杖上的金蛇小夭要帮着月隐来咬她,退了一步两指用力一夹,直接将小夭弄晕后不顾她的剧烈反抗,扣住她的手腕几个起伏消失在黑夜里。
直到两人出现在京都繁华的夜市中,云波子才松开了她的手腕。
大街上人来人往月隐也不好发作,转身就走,她并没有想好怎样救鬼破,只是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随他落在那个女魔头手中。
“你知道那个辰妃是谁吗?”这次云波子并没有拉住她,声音从身后飘来。
月隐顿了顿,满腔的怒火被夜风拂过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问:“谁?”
“澹台花错。”云波子的声音更轻。
两人在人群中并无交流,说的话也只有彼此能听见,看在人们眼里还以为是一对正闹脾气的父女呢。云波子的白发虽扎眼却被路人一晃而过,但他的声音落在月隐耳中却如同平地起惊雷。
这下,再也按耐不住了,转身问道:“澹台花错?你怎么知道的?她不是死了吗?”
云波子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地道:“看来你也知道她。果然是魔界奸细。”
“你能不能说正经的?”月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又想了下道,“既然你知道她是澹台花错,鬼破不知道吗?”
“神尊大人当然知道。”云波子抬脚往客栈的方向走。
月隐知道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了,她逐渐开始冷静下来,鬼破是神尊啊,怎会这么容易就出事呢?看云波子的表情,他就像没事人一样……
即便她再看不惯他,现在也只得巴巴地跟在他身边,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还会被抓?是不是故意的?”
云波子扭头看了她一眼,脚步未停:“是,我们发现她的身份后,神尊大人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他吩咐我将你带离,要一个人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女人。”
月隐心想你们倒是通气得很及时,害我被蒙在鼓里快急死了。
云波子道:“她出手时我们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她抛出那把红绢伞想杀我就是太不自量力了,还是真以为婆娑天只有流华上神才是她的对手?”
灯影下的云波子一脸孤傲,仿佛澹台花错在他眼里如同一条浮游般。月隐嗤鼻,也不知道是谁被那些幽灵围攻得毫无还手之力……
转念又一想,莫非这也是装的?
她决定讨好一下,装成虚心请教的样子道:“那红绢伞看着平平无奇啊,她怎能这么笃定可以杀你?”
“你知道什么。”云波子一脸嫌弃,“那红绢伞看着普通,但里面的伞骨和伞面上全是镜子,是流华上神的散魂镜。”
散魂镜?月隐只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云波子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把很厉害的法器。
月隐点了点头,她并不关心这件法器。
“鬼破会有危险吗?”她担心的只有这件事。
“我不知道。”云波子见她脸色难看,生怕这小丫头转头又回向天城,只得安慰道,“不过,我见当时神尊面色沉静笃定,应该没有危险。”
她脸上还是沉重,他又道:“难道我婆娑天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澹台花错?”
月隐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个自大的自恋狂,流华的散魂镜能到她手中就说明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至少比你云波子强!
她随云波子回客栈后便各自回房,街上喧闹渐止,灯火微燃,仍不见鬼破回来。
被云波子掐晕的小夭还没醒过来,月隐只能将小傀弄醒。
那小家伙移动着软绵绵的身体,爬到她的手臂上道:“妈妈,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月隐故意板着面孔道:“你看你就知道吃吃睡睡,要你何用?”
小傀没想到她这么说,小嘴一扁,眼泪汪汪地就有泪要坠下。
“不准哭!”她凶神恶煞地吼道。
可怜的小傀急忙吸了吸鼻子,泪珠硬生生地止在眼眶中没有落下。
“妈妈你别不要我,我会做很多事情的,不是只会吃吃睡睡……”她越说越委屈,声音也越来越低。
“那说说吧,你会什么?”月隐打了一个哈欠。
“……”小傀歪着头,非常认真地想,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答,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妈妈生气。
月隐道:“这房间里被隔壁的大神下了结界封印,你能解开吗?”
云波子为了防止月隐偷偷跑出去找鬼破,在四周布下结界,自己轻轻松松地回房睡觉了。月隐本来还不知道,只是刚才想出去时才发现的。
小傀爬下她的手臂,灵活地在地上转了一圈道:“不能。”
月隐本来看她煞有见识的样子还抱有希望,没想到这家伙就这样回答自己,气恼地往床上一躺:“就知道你不行。”
小傀嘟着嘴,眼见又要哭了,月隐手一指:“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你敢哭出来我就把你扔出去!”
她的威胁果然起了作用,小傀几乎退到了墙角,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生怕月隐会突然跳起来将她扔出窗外。
“妈妈,你是不是想出去啊?”怯生生地小傀小心地问。
“废话!”月隐没好气地答,“不出去要你解结界干嘛!”
“可……可是,出去不一定要解结界嘛。”
“你有办法?”
小傀见她眼睛发亮,不再是刚才那副不耐烦的样子,也大着胆子道:“这位大神前辈的结界下的虽然复杂难解,但再厉害强大的结界都有破绽……”
“别卖关子了,快说!”
小傀吓了一跳,急忙道:“这个结界有缝隙,我们可以通过缝隙出去。”
月隐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小傀指的那个模糊的黑色结界缝隙,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行,太窄了,我出不去。”
小傀觉得这个妈妈凶神恶煞,心里盘算着如果要长久地跟着她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不然又会遭到嫌弃。她打定主意,认真地道:“我可以出去啊。有什么事妈妈吩咐我去做就可以了。”
“你?你能做什么?”
再次遭到蔑视的小傀悲愤难挡,也亏得她有急智,道:“那妈妈可以附在我身上出去。”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月隐依旧很嫌弃地看了看她的身躯,这个家伙也太弱小了,万一碰到点事,保命都是个大问题。
小傀以为自己又说错了,生怕她发火,一步步地往墙角退。
“过来。”月隐下了决定,招她过来二话不说施了移魂法。
普通移魂法只是将双方魂魄互移入对方身体,而月隐从《魔法本经》中找了一个野路子,稍稍做了一点改良,将自身大部分灵力注入她的小身体中,自己在灵力的护助下连魂带形的钻了进去。
小傀看着自己身体快速地长大,吓得哇哇大叫,月隐怒道:“闭嘴!”
身体里出现的那个声音更让她害怕,结结巴巴地道:“是妈……妈妈……”
月隐道:“我在你身体里呢,别一惊一乍的。”
“哦。”再度被骂的小傀垂头丧气地答应了一声,看着自己被月隐霸占得越来越胖的身体,哀怨地又看着缝隙道,“可是妈妈,我再长下去也通不过了……”
月隐这才收了手,催促小傀钻进了缝隙。果然,通过一段黑暗的甬道,再见亮光时她们已经到了烟霭重重的京都大街上。
此时的小傀身形看上去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左右晃动。
“妈妈,雾好大看不清楚。”她及时汇报情况。
“嗯。”
“妈妈,那有琴音呀……”她身不由已地往古琴音的方向奔去。
“小傀!不能去!”月隐在她心里大喊,小傀顿了顿,最终还是止住了脚。
琴音又近了一些,铮铮之声如高山流水。月隐虽不通音律,但不知怎么的,站在街道中央听着就入了迷。
“我们去看看也不要紧吧?”她似在询问小傀又像在自言自语。
小傀早就按捺不住,飞脱一般地往琴音的方向跑去。